另一只妖怪开口说罢，又有了大笑一番的趋势。

“……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来？我赶时间。”萧朔的眼底闪过一分精光，缓缓开口。

他等下还要去拜见仲儒先生呢。

“小子，修为不高，口气挺狂。你可知你一个筑基境的，爷爷我一拳能干翻好几个？”一只妖怪挑眉。

“刚知道，你好厉害啊。”

“……”

这是在夸他？

怎么感觉怪怪的？

另一只妖怪哂笑：“跟他废什么话。我看他细皮嫩肉的，今天把他宰了带回去做下酒菜，咱哥俩好生吃一顿。”

“成。”

话音落下，那说要宰了萧朔的狼妖便祭出一把流星锤，不由分说地朝着萧朔打了过去。

萧朔回忆着修行时卯先生教导他的功法，不疾不徐地出招躲避。

“小子，你不行啊，只能躲来躲去的，怎么不出招反打啊。”

狼妖一流星锤抡过去，砸到萧朔适才落脚的地方，见没伤着他半分，眼底闪过一分恼意，便出口嘲讽起来。

“出招？”萧朔往后退开一步，思忖片刻道，

“对不住啊，我刚踏上修真之路没多久，第一次用法术与别人打斗，还不熟稔。你且等我拿个武器。”

“刚踏上修真之路？你吹什么牛？你见过哪个修士修真没多久便能迅速到筑基境的？”那狼妖继续嗤笑。

“没见过。”

他从练气到筑基，其实用了三年多时间，已经算很慢得了。至于那种迅速到筑基的大佬，他确实没见过。

狼妖：“……”

萧朔从乾坤囊祭出越青剑，朝狼妖伸了伸手：“来吧兄弟。”

“……咦？这是……越青剑次品？”狼妖认出萧朔手里的那把剑，陡然睁圆了眼睛，“下落不明几十载的越青剑次品，竟然在你小子手里？”

萧朔：“……”

这把剑在卯先生给他时，明确说过这法器来自空间最深处，多年来从未离开过空间。

所以，有没有种可能，这把剑并不是那劳什子次品越青剑。

还有……

“打架就打架，你废什么话。”

他算是明白了，为嘛小说里描写打斗场面，总有一大段啰啰嗦嗦的旁白。

“你小子，既然讨打，爷爷成全你！”

那狼妖气得差点冒烟儿，抡起流星锤再次砸了过去。

萧朔握着长剑闭起眼睛，感受对方妖气靠近，迅速做出变动。

在某一刻他脚步一跨，睁眼出剑，那长剑径直贯穿了流星锤，并直直没入这狼妖的心口。

流星锤碎了一地，狼妖的血溅了一地。

看着狼妖软软倒下，化出原形，萧朔抬头看向那边的黄皮子精。

“大哥，打不打？不打我走了？”

黄皮子精：“……”

这小子……

特么的，筑基之境，区区一个筑基之境，竟然把他大哥大给一剑戳死了。

这是什么妖孽啊。

黄皮子精回过神来，面带谄笑：“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罢，黄皮子精便扭头飞速地跑开。

可是他还没跑多远，便蓦地顿住身形。

黄皮子精低头，看着直直刺穿自己胸膛的越青剑，眼底闪过一分怔愣。

御剑……这小子只不过筑基境，竟然会御剑……

他吐出一口血，在狼妖倒地后，也跟着倒下闭起了眼睛，随后化出黄皮子精的原形。

“打偏了……想刺心脏来着。这俩小趴菜，一打就倒。哎，御剑术果然还需要精进。”萧朔捻诀，缓缓召回长剑，呢喃一声，扭头朝着问云斋而去。

……

拜见了仲儒先生后，仲儒先生端详萧朔片刻，忽然开口：“照林啊，你可是寻到机缘，踏上修真之路了？”

照林是仲儒先生给萧朔起的字。

“是。先生怎的看出来了？”萧朔作揖。

“你的气质，与先前一样，却又不一样。”仲儒先生笑了笑，“修真虽好，但武功仍不能荒废。”

“为何？遇到危险的时候，用法术解决麻烦不是更好么？”萧朔不解。

仲儒先生摇摇头，缓缓开口解释：“法术，是神灵赐给我们，用来对抗普通人类之外的邪魔歪道的。

对于寻常人的争斗，我们只能用武力，而不能用法术。若是对凡人用了法术，是要遭天谴的。这便是战争中，从不曾有修士参与的原因。”

萧朔了然。

这样啊。

“弟子谨记。”萧朔朝着老先生作揖。

“嗯。你有些时日没来，今日便考验一下之前老夫教授与你的排兵布阵吧。”

“喏。”

萧朔跟着老先生入屋，在书童的帮助下开始沙盘斗兵。

坚持了数个回合，萧朔败了。

“有进步，比上次多撑了两个回合。但用兵时，不可墨守成规。照林，你记住，战场是瞬息万变的。书上给你的兵法，能用，但不能全用。要根据地形，人势，天气等诸多因素来做你自己的判断。”

“先生，我一介商户，为何要学这些？”萧朔点点头，忍不住问出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

仲儒先生看着那沙盘，眼底闪过一分缅怀。

片刻后，他看向萧朔：“照林……哎。”

老人又扭过头去，仰头看着窗外，声音微微嘶哑：“你会知道的。”

又来打哑谜。

骄阳之下，老人微微佝偻的身影看得萧朔心口一顿。

先生他应该不是这样的——

先生他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萧朔心里忽然生出这么个奇怪的念头。

抿了抿唇，萧朔朝着仲儒先生作揖一拜：“弟子谨记先生教诲，必定好生学习，不荒怠半分。”

仲儒先生扭头，搀扶起萧朔，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是少年看不懂的深色——

“照林，你学得晚，但不要急。老夫欣赏你的为人，在离开巴郡之前，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能学会的。”

“先生会离开巴郡？”萧朔一愣。

“总有一天，我们都要离开的。”仲儒先生笑了笑，“好了，今日教你些新的东西。”

随后，仲儒先生缓缓拿出了《左传》《战国策》《商君书》。

萧朔：“……”

又是被文言文支配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