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科举这种东西，萧朔只在书本只言片语的记载中见过。

如今经历到他身上，看着那检查严格的考场，萧同志心里只有一个感觉。

好像又双叒叕回到了高考的那种赶脚。

有点……紧张。

“夫君莫紧张。连仲儒先生都说了，凭夫君如今的学识，考中举人是绰绰有余的。”虞九龄看出他的紧张，笑眯眯开口。

萧朔点点头，侧头在小姑娘额头上吧唧一口，嘴角扬起高高的笑容：“娘子且等我好消息！”

虞九龄愣了片刻，望着身形修长的少年提着东西快步进入考场，慢慢回神，嘴角也牵起笑意。

照林阿兄，你一定会中的。

萧朔找到自己的单间盘膝坐下来，在考试开始以后，迅速按照流程开始答题。

乡试第一场的考题是根据四书五经，还有现在的大乾国策来出的。

知道题目后的萧同志松了口气，只略略思忖，便提笔答题。

很快，空白的考卷上落满一行又一行工整的隶书。

大乾的乡试共三场，每一场要考三天。

在这九天里，萧朔除了提笔答题，便是闭目养神。

在最后一天，考试要结束时，萧朔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之前传染病灾的地区。

在回去的路上，萧朔看到了一个白衣姑娘。

“楼姑娘？”萧朔看到白衣，便下意识开口。

白衣姑娘回头，目光温婉，与楼玉和虞九龄是不一样的美。

见过江南的梅雨么，她的眉眼把江南婉约四个字写尽了。

“萧郎。”姑娘见到萧朔，面上一喜，随后朝他盈盈一拜。

“额，这位姑娘……你我可曾认识？”萧朔作揖回礼。

“妾名白重锦，真身乃是于巴郡修行的一条白蛇。前些时日不慎受伤，幸得萧家恩公于归途路过，出手相助。今闻恩公乡试，特来还恩。”

白重锦，也便是女子再次盈盈一拜，随后朝着萧朔缓缓走来。

萧朔愣了愣。

想起来了，回去的途中他确实救了一条受了伤的白蛇。

白重锦走到萧朔面前，朝他眉心点了点，一道灵光顿时没入萧朔脑海。

随后，白重锦化出白蛇原身，慢悠悠靠近萧朔。

萧朔下意识后退一步。

“恩公莫怕，我已与您结契。我乃巴郡守护灵蛇，非寻常妖类，生来有福泽庇佑。今以结契为媒介，与恩公共享福泽，望恩公高中，光耀门楣。”

白重锦说罢，便消失在萧朔面前。

下一刻，萧朔被一阵冷风惊醒。

他揉了揉眼睛，低头看着写完的考卷，蓦地注意到手指上多了一枚白乎乎的蛇形戒指。

想起刚才的梦，萧朔心头一动。

难道，那姑娘化成戒指了。

（然。）

念头甫一落下，脑海里便飘来白重锦的声音。

萧同志打了个激灵，不再有别的心思，开始认认真真检查考卷。

随着一位考官敲响铜锣，士卒们开始收考卷。

很多考生松了口气，开始陆陆续续起身，带着东西离开贡院。

有竖着出去的，也有很多横着出去的——

这些考生多出身寒门与庶民，本身身子不好，带来的东西也是少得可怜，不能完全支撑他们度过这漫长的九天。

更有甚的，不少考生考到一半，因为干粮吃完了，活生生饿晕过去，被提前抬出考场，也因此考试成绩作废，只能十分惋惜地参加下一次乡试。

虞九龄一早便等着萧朔了，见到萧朔神清气爽地出来，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拿着早便准备好的小点心上去给他充饥。

两人回到家中，待萧朔饱腹一顿，又沐浴更衣，虞九龄这才询问他考得如何。

“题目都在老先生的预料之中，考差了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萧朔将做到的梦告知虞九龄，随后笑眯眯地回答。

“白蛇通灵，此番有它庇佑，夫君一定是能中举的。”虞九龄吻了吻萧朔的眼梢。

萧朔目光一深，揽过小姑娘便是一番腻腻歪歪。

很快，金桂飘香，乡试放榜。

这一天，整个巴郡都紧张的不得了。

萧朔也紧张的不得了，派了小厮出去看榜，自己则在家里练那温习功课时懈怠下来的武功。

很快，一片敲锣打鼓声远远地传到府邸，喧嚣打破此处的安静。

一行人推入门来，为首的几人笑眯眯地高喊——

“孝廉落厅堂，福星高高照！”

“中了，中了！恭喜萧老爷，贺喜萧老爷！”

“萧老爷高中举人，还是头等的解元！”

“……”

“……”

鞭炮声，唢呐声，道贺声不绝于耳。

整个人震惊住的萧朔看着那闯进门来的一片红登登，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胀满。

好像，约莫能明白范进中举后的那种心情了。

萧朔回过神来，给了这些道贺者赏银，又相继去告诉了萧济和仲儒先生。

仲儒先生高兴之余，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好啊，好啊，照林中举了，下回春闱会试，必定要考个状元郎回来，光耀门楣！”抹了一把眼睛，仲儒先生拍着萧朔的手，言语间满是欣慰之色。

萧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朝仲儒先生重重作揖一拜：“先生多日教导，学生不负先生厚望。”

“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仲儒先生一高兴，破天荒拿来几坛陈酒，与萧朔就着月光举杯痛饮。

见老先生喝得酩酊大醉了，萧朔服侍着他入梦，随后去了一趟空间。

空间内灵气化成的阳光正好，篱笆小院里的男子正独自手谈，忽的听到一少年高喊——

“先生，学生不负您厚望，中了！”

卯先生抬头，看到少年欣喜激动的笑脸，跟着笑起来：“恭喜。”

“先生不知，这乡试可比我们那高考累的多。若非我强身健体，也要像他们一样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萧朔坐到卯先生对面，喝了一口卯先生递过来的热茶，感慨道。

“高考？”

“卯先生没去过我的世界么。”

“去过。只是那时正逢诸国大战，世界一片混乱。那个时候，东方的雄狮尚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