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渊，位于杞国、北玄国、云狄国，三国交错区域的一片流地。

距离杞国国都大概三千里之外，倒不算太远。

再根据一些线索查找，陈长应等人走到了一处巍峨耸立的筑城外。

城门口，一尊移动小山般的锤蜥兽驮着人，口鼻中喷着粗气，尾巴犹如重锤般拖在地上，摇摇荡荡的穿过门楼。

头顶三色羽冠的青谷鸟，自旁边低空飞过，仰着曲长的脖颈，眸中露出了人性化的鄙夷嫌弃。

紧跟在后的，还有一连串坐骑灵兽，以及造型各异的灵舟。

筑城之上，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即便已经历经无数岁月风沙洗礼，却仍能清晰可见，镌刻有力，雄浑飞舞的三个大字——仙门关。

“好有意思的地方”眼睛闪烁着亮光，月无双显得异常兴奋。

她自小便进入曲锦院学习，院内讨论的多是与修行相关，外面的事情了解的十分有限。

比如出了仙门关，会有一条专供修行者远行的仙道，她便是刚刚知晓。

一旁的姜瑶，差不多也是这种情况，四处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以及那些奇异的坐骑、载具。

只不过比起老对头，她显得更平静一些。

至于，如今自觉承担起责任的陈长应，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了仙门关的那些驿卒身上。

这其中，两位驿卒伏案登记，四位驿卒把守在关口边外，一位巡逻打量着进出的修行者，另有一位正坐在路边茶摊上解渴歇脚。

心里面差不多已经有所明悟，陈长应径直朝着茶摊走去。

“一只变异的玉鸡，也好意思称作青鸾。还借此想讹人，呸……”说着说着大概是渴了，孟茂彦端起了桌上的茶碗。

然而下一秒，他的右臂却抖了一下，脸颊侧也跟着不自主的抽搐，细密的汗水自额头冒出，茶碗不受控制的从手边滑落。

眼见那茶水，即将洒得满身都是。

恰在此时，旁边多出来的一只手，将茶碗稳稳接住。

“你的手臂经络受过暗创，如果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很可能落得残废。”

抬头看向出声之人，来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

这已经是孟茂彦当驿卒第十个年头，他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修行者。

如今只需多看两眼，便能分辨出八成的好坏。

刚才的出手帮忙，也许无法让他直接心存好感。

但是再结合对方的面相，孟茂彦揉了揉自己的右肩，开口道：“谢了。”

“看样子，你应该是第一次来这仙门关。说吧，有什么想问的。”

有些惊讶于对方看人的眼光，陈长应原本还打算先套一下近乎，见到对方说话如此干脆。

他简单思索过后，在一旁坐下，开门见山道：“我和我的朋友想走仙门关。不知这其中，有哪些应当额外注意的地方。”

和预料当中的相差不大，孟茂彦再次伸出右臂，努力控制着端起茶碗。

这一次，他终于成功喝到了茶水。

带着一丝轻松，将茶碗放下，侃侃而谈道：“这里没什么规矩，有的只是办事流程。”

“除了那些在逃的叛修，想要走仙道的方式，大略可以分为三种。乘坐坐骑，需要证明自己是道种境之上。操控灵舟，则是要带上灵舟操控证。”

“如果前面两样都无法达成。可以去那边看看公告，选择乘坐云梭仙舰出行。”

说话间，孟茂彦抬起右手指了指某处，不远处人头攒动的方向。

应该是又一次牵动了暗创，他的脸色瞬间发白，手臂随即无力落下。

认真记下这些简要信息，陈长应从袖口掏出一串灵铢放在桌前，“即便再是强行活动，也无法让你的右臂适应经络受损的状况，还是找个靠谱的灵医看看吧。”

话罢，陈长应起身离开。

看着面前抵得上自己三个月饷钱的灵铢，孟茂彦看着那家伙的背影好一会，最终还是将钱收了下来。

……

五分钟前，陈长应已经将刚才问到的信息，一五一十的讲给月无双和姜瑶两人。

然而，云梭仙舰属于大型航行载具。

根据公告所示，下一次出发时间在七天之后。

“现在的情况，我们只能选择灵舟，或者坐骑中的一种。”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股兴奋劲，月无双实在没料到，这还没正式出门，便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简单的沉思，姜瑶接过话说道：“无论是坐骑还是灵舟，我们最好都不要借助太多外力。尽管上官夫子没有明确要求，但今早上询问课业，明显又一次考验我们的团队默契程度。”

“夫子既然没有跟随同行，想来是希望我们独立解决问题。”

撇了撇嘴，月无双当然也明白这些道理。

否则，她哪里会傻呆呆的站在这里。

真算起来，那艘云梭仙舰都是她们月家的。

提前起航，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考虑到眼下不是斗嘴的时候，月无双同样理性分析道：“坐骑可以直接买。取得道种境，我这边也很有信心。但通过测试考验，需要的时间不短，大概五天左右。”

“可以优先尝试，看能否取得灵舟操控证。”

来来往往的修行者当中，乘坐各类灵宠的，总体实力确实要比操控灵舟的强上一筹。

之前就已经进行过观察的姜瑶，点点头表示赞同。

对比最初得知要独立远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此时此刻，两位天之骄女，你一句我一句，逐渐有些进入状态。

……

第二天清晨，仙门关外。

驿卒孟茂彦在登记仙道出入记录时，再次看到了昨天那位攀谈之人。

而如今，对方正坐在一艘灵舟上。

“操控证。”没有多余的交流，孟茂彦伸出手公事公办道。

打开琉璃屏障，陈长应将一本崭新的文牒递了过去。

接过文牒，仔细查验过真伪没有问题。

至于对方昨天才刚刚询问过有关仙道的事情，今天便有了灵舟操控证，有效期限还是从今天开始算起，是否为通过特殊渠道所购得。

孟茂彦没打算深究，只是在交还文牒时，多说了一句：“仙道上，一般默认右边道为灵舟通行。如非必要，可以不用变道。”

一句似是无意的提醒，随后便打开结界通道放行。

轻微颔首表示感谢，陈长应操控着灵舟，带上月无双和姜瑶，终于踏上了去往黑渊的路。

急速的低空飞行，琉璃屏障外的事物，飞速倒退。

这种平常难得一见的景象，本该对月无双很有吸引力。

但此时此刻，她却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一旁的陈长应身上。

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道：“你以前是不是练习过操控灵舟？”

听到这番问话，坐在后座的姜瑶下意识前倾身子。

很明显，她也在等待着答案。

她同样不明白，这才半天时间，自己和月无双还在费劲力气，努力让灵舟按照预定路线动起来时，陈长应为什么就已经能轻松掌握，并通过了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