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
“混蛋!这是什么东西!”
齐藤敬介的惊呼声如约而至,可惜仅仅只是打扰了左棠的清梦,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先不着急过去收网,刚醒来的左棠,下意识看向了原先的那个墙角,也就是阿多阿少为了增强安全感,而不愿挪动的地方。
俩人还在,只是沉沉地睡着了,身形逐渐虚幻。
白天快到了,他们该躲藏起来了,被动的那种。
“我今天可能会离开,你们也尽快吧。”左棠叫醒了他们,叮嘱道。
“我们和你一起走。”这是他们商量了一晚上的结果。
“先去我家?”
“对。”两人重重点头。
“好吧。”左棠答应下来。
“快点来人!”后院那边的齐藤敬介显然慌了神。
“好好睡吧,走之前我回来找你们。”左棠说道。
“嗯!”阿多阿少像是变了性子一样。
…………
片刻后,左棠到了后院门前,使劲地拍打起那厚重的木门,心底有些许幸灾乐祸的情绪在发酵,不过口中还是假作恭敬地喊道:
“少主,请您把门打开吧!”
为了避免齐藤敬介被吓得不敢开门,他特意把童尸扔得离门有一段距离。
“怎么这么慢!”
门很快被打开,这个所谓的少主张口便是责备的话,但即便是这样,他貌似也没有离开后院的意思。
“发生了什么事?”左棠装模作样地问道。
“进来自己看!”齐藤敬介没好气地说着,随后看见再没有其他人赶过来,满眼失望。
左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了童尸,它像是不知厌倦一般地向墙壁的另一头爬行着,却是怎么也无法翻越过去了。
“这是什么?!”左棠吃惊地问道,眼角余光却盯住了那个真正让他觉得胆颤的东西。
齐藤没有回答,只是紧张地看着童尸,生怕它会有所异状,正如此刻左棠注视那棵矮小的人面树一样。
【附近有妖出现,特征:人面】
几乎在刚刚踏进门的那一刻,左棠便注意到了那棵奇特的树,它可以称得上是硕果累累了,然而那些果子却是一颗颗惨白的人头,做着各种情绪的表情。
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它们其实都是同一个女人的容颜,无论表情如何,眼神都是呆滞的空洞。
左棠刻意回避,装作没看见一样,脸上震惊的表情却是真的。
很难想象,怎么会有人与这样骇人的树近距离相处,并且不分昼夜。
“我怎么会知道这该死的东西是什么,快把它赶出去!”齐藤敬介怒吼道。
“好的。”
左棠应了一声,朝着童尸走去,故作轻松地将毫无还手之力的它,捶打得再也无法动弹。
这个方法虽然残忍,但是却也是他目前为止能够想到的法子了。
解决掉童尸,左棠因打通任督二脉而变得更为敏锐的听觉,察觉到了身后金属摩擦的轻微动静,于是脚下发力,错开了一个身位。
可惜还是没能及时躲避,刀光一闪将他的袖子割开了。
皮肉倒是没事,只是出现了一道白色的痕迹,一般的冷兵器对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太大的威胁了。
目露凶光的齐藤敬介,双手握紧了手中的贴身短刀,摆出决斗的姿态说道:“来吧,让这一切结束吧!”
嗯?他在说什么,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左棠对他的话很是不解,略微思索后问道:“你觉得我是让你们家变成这样的始作俑者?”
也是,只要对方的思维没有完全出现问题,再怎么失智也该发现自家的异常了,更何况自己还是唯一一个他没见过的正常人。
左棠心中明悟。
“不然呢,还能有谁!!!”齐藤敬介发狂似地叫嚷着。
行,你说啥就是啥吧,反正……
嘿嘿。
左棠嘴角上扬,笑容和煦且善良。
半分钟后,齐藤敬介瘫坐在地,鼻青脸肿,比起先前面黄肌瘦的模样,要“健康”许多,这还是左棠有所收敛的结果,否则以他现在的力量加持,恐怕两拳就能送对方前往极乐世界。
“我问你答?”左棠饶有兴致地把玩着齐藤敬介的那把短刀,时不时看向一动不动的人面树。
他对这种奇特的人造妖怪知之甚少,所以还是得先套出情报再说。
没错,人造妖怪。
“好的。”齐藤敬介的那股拽劲儿没了。
“人面树,是谁种的?那些脸是不是你口中那个玉子的脸?”左棠问道。
“这些事真的和你没关系??”齐藤敬介诧异道。
不应该啊,他不是没有观察过自家的情况,所有人每天都在做着差不多的事,即使是那个名为长野浩的后来者也未能幸免,直到左棠的到来,这一规律才发生了改变。
所以,齐藤敬介理所当然地把左棠当作了幕后之人,只是在过去的时间里,他一直沉浸在过度的悲伤中无法自拔,因此没有什么反应而已。
刚刚的那顿毒打,算是让他有了几分“清醒”。
“没有。”左棠给了他肯定的答案,随后笑眯眯地,不无恐吓味道地说道:“我问你答,谢谢。”
齐藤敬介犹豫片刻,随后吞吞吐吐地说道:“玉子变成了那棵树,她的头颅被我埋进土里以后,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为什么要把她的头颅种进土里?”左棠疑惑不解。
“是父亲告诉我的,只要把头种进土里,等树长出来,对她不停说着思念的话,就能将她复活。”齐藤敬介的嘴中说出天方夜谭般的话来。
齐藤次郎?
他还会说这种话?
“你父亲,还有那些武士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左棠需要更加精确自己的判断。
“从平安神宫回来以后那段时间吧。”齐藤敬介回想道。
“那你还觉得我是凶手?”
“总不可能是天皇……”说着说着,他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左棠撇撇嘴,事实摆在眼前,这不是他能处理得了的情况,还是及时离开得好。
至于人面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还是交给阴阳寮吧。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齐藤敬介企图转移话题。
“不用了。”左棠摆摆手,说罢就往自己住的客房走去,“劝你尽快离开,哪怕躲一阵子。”
也许齐藤敬介和那个已经离世的玉子,有过什么走心或是走肾的凄美爱情故事,但左棠已经没有心思去问了。
越早润,风险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