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刘院长眼瞳微缩，看着来人，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似乎抓住了造成如今这种局面的关键。

“别来无恙阿，刘院长。”

进门的青年人没有丝毫生分，走到屋内的沙发上坐下，身材挺直，气质凌厉，自顾自地拿起桌上茶壶，给自己泡茶。

看得出来，他与刘院长关系十分不一般，只是两人间又有彼此嫌弃的气氛，很矛盾。

“李秘书，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破烂地来？不用上班吗？”刘院长丢下手中未吸完的香烟，哒，点燃打火机，又给自己续上一根，狠狠吸了一口，吐出呗烟，继续说道：

“像李秘书这样的青年才干，应该跟在林老板的屁股后面，吃佳肴，捡黄金才是，亲自来这里，可脏了你的身子。”

表情揶揄，语气轻蔑，刘院长与青年人似乎十分不对付，但又不敢动他，只能口头嘲讽。

对于刘院长的话，青年人满不在乎，他自认为与刘院长一伙不是同路人，只是彼此互相利用而已，用不着伤心动火。

“这不是最近听到刘院长有麻烦，特意过来看看嘛。”青年人端起茶水，抿上一口，点点头：“好茶！”

“看什么？看笑话吗？”刘院长说道。

“怎么可能，刘院长在江城手腕通天，谁敢看您笑话。”青年人笑了笑，嘴上夸赞更，说出的话却像嘲笑：“我来，只是看看刘院长有没有露出什么狐狸尾巴。毕竟，这可关系到我们的生意阿。”

听着对方的话，刘院长伸手摘下假发，微眯着眼，房间内有些许昏暗，没有戴眼镜的视野有模糊，在他眼里，面前的不是一个年轻人，而是一条毒蛇。

青年人给自己又添了一杯茶，刘院长手中香烟已然过半。

沉默了半响，刘院长声音冷漠地说：“李向阳，这是你搞得鬼吧。”

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刘院长认定了这一点。

青年人一笑，帅气非常，样貌斯文，赫是之前张伟跟着林雨荷去见林父时，在绿岛酒店办公室门前遇到的男人，林父的秘书，李向阳！

面对刘院长的话，李向阳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答非所问：“是不是我又有什么意义呢，重要的是，刘院长你要如何应对？”

“警方已经盯上你了，之前只是没有调查的借口，现在这杀手弄出这么大动静，没过多久警察就会借着他与你关系为借口，查到你身上。”

“然后，我也会被查到。”

吸～

刘院长吸上一口烟，对于那杀手是怎么来的，心里有了定论。

但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两人目前的关系，可是一只猫上的蛋蛋，要噶就一起噶了。

他满嘴烟雾地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就算我让顺便查，也找不出什么来。”

“是啊，刘院长做事那自然是步步为营，天衣无缝。”林向阳先是夸了一句，眼眸一冷，随后话锋一转：“可是，那三个人，可就不一定了。”

这话说出来，刘院长就定住了，他就这么望着悠闲喝茶的李向阳，随后改变姿势，身子前倾，双手搭在办公桌上：“你，是什么意思？”

脸色阴暗，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令人心生压抑。

李向阳像是没看到一样，喝着茶继续说道：“那三个人为什么来江城，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体谅你跟你哥这些做长辈的苦心，想让他早点接触生意，但是……”

“只是从他们来到，这段时间闹出了多少事来，你这个擦屁股的也不是不知道。”

“对于你、我、你哥，还有我们的合作、生意来说，他们就是不安分、不稳定的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

说了一长串，李向阳定了定，再次说道：“对于不稳定的炸弹，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去提前引爆，把伤害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说完，他放下茶杯，温文尔雅的气质作派全都消散，扭过头来，一脸不善地盯着刘院长，恶狠狠地说道：

“要死，你们自己找个地死，别踏马的拖我下水！”

刘院长可是被吓大的，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他手里的腌臜事也不少，不会被李向阳三言两语就唬住。

不过，他也总算明白了对方的打算：就是想利用警察的调查压力，逼自己把侄子三人交出去，彻底给现在的事盖棺定论，防止警察更深入的调查。

自己的侄子其实自己也不太喜欢，又笨又能惹事，但无奈，他是大哥唯一的儿子，自己老柳家直系唯一的一根独苗，再怎么说，也得保着阿。

刘院长心里权衡利弊，重新恢复泰然自若的神态，肥胖的身体往后一倒，躺坐在办公椅上，说：

“李秘书，你就不用操心了，胆子也不要这么小。所有的，我都安排好了，就算再怎么怀疑他们，也不会找到证据的。”

“我是非常尊敬你的，刘院长。”李向阳说。

“呲。”刘院长听到这话，一个没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向阳不管，继续说道：“但这事闹的太大了，哪怕我请了大量水军，在网络上转移焦点，也只是权宜之计。”

“如果那个张伟在网络上的名声继续扩大，关注他的人更多，就算你的计划再周全，也会有露出破绽的一天。”

“现在，原本想直接抹杀的计划也失败了。”

“更何况，你侄子是真的蠢，难免会做出什么弱智举动，把证据交到对方手中。”

刘院长本来还在听，当听到李向阳贬低侮辱自己侄子的时候，脸唰的就冷了下来：“李秘书，这就是我的事了，还有，我的侄子怎么样，你还管不着吧？”

我的侄子，我们的家事，骂归骂，打归打，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嘴！

“啧。”

李向阳不满地咂了咂嘴，随后摘下眼镜。

失去眼镜的缓冲，才注意到他的眼角有些上挑，却不是那种英姿勃发的感觉，而是一种奸臣官宦的感觉。

没了眼睛，李向阳就好像解除了封印，脾气也不复平淡，变得暴躁，他走上前，如同大猩猩愤怒般双拳砸在了刘院长的办公桌上。

砰！

怒目圆睁，直视刘院长，李向阳说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不是你计划是不是周全的问题，也不是他们能不能找到证据的问题。”

“但凡出现一点差错，我们就都得死！”

“只要那三个人，还活着！”

“他们，就是最坏的证据！”

此话一出，房间内回荡的尽是不满。

一个道貌岸然的精神病院院长，一个衣冠楚楚的大集团秘书，两个原本光鲜亮丽的人，此刻就像原始森林里的野兽，怒视着彼此。

刘院长放下了假发，李向阳摘下了眼镜，就像解除掉了伪装的面具，露出原本狰狞邪恶的面目。

又是半响的沉默，刘院长开口打破压抑：“这事毕竟是我们的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听闻，李向阳反应了过来，整理了一下衣衫，重新戴上金丝眼镜。

呼～

呼出一口气，又变为那个精明能干，温文尔雅的李秘书。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李向阳道歉：“那么，我就说这么多了，希望刘院长，您能够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我就先走了。”

刘院长也假笑了起来，套上假发，站起身来：“李秘书，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不用了，您留步。”

两人客套着，似乎刚刚的争吵只是假象。

李向阳背过身来，走出房门，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

但两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自第一天打交道开始，两人就明白对方的本性，都是人面兽心之人，也没什么好否认得。

李向阳自诩清高，看不起刘院长他们的野蛮下作手段；刘院长鄙视做作，看不惯李向阳这种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态度。

但两人又混在一起，合作做着所谓的“生意”，实在矛盾。

属于是大哥笑二哥，小日子看不起宇宙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