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形瘦削,负手而立,带着一张刻画着忧愁面孔的面具,隐藏了真面目。
张鸿德暗中运起功力,沉声道:“你是谁?我儿变成这样,莫非是你搞的鬼?”
“收起你的元力,张三光。”
面具人报出一个令张鸿德瞳孔剧震的名字,冷笑道:“你也不想你是烂赌鬼的事被别人知道吧?”
“你,你是……”
“再帮阁下回忆一下,三年前,磐石城,一个叫张三光的赌鬼为了还债,趁内乱之际把赌坊的人带到医馆,将库存的金银和丹药都悉数奉上,结果被几个师弟发现,最后他竟亲自动手把师弟都杀了。”
面具人边说边踱着步,似乎毫不在意张鸿德会不会偷袭。
“可你说的是张三光,和我有何关系?”张鸿德强装镇定。
“嘶,既然没关系,那我得跟赵老先生说道说道了,绝不能放过这个罪大恶极之人,他可是会易容术的,说不定还躲在……”
“够了!”
张鸿德断喝一声,面色苍白,旋即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张地四处张望,发现没引起他人注意,强装镇定,放低声音道:“你是磐石赌坊的人?”
“你可以这么认为。”
“那次我已经把欠债都还清了,你们为何还要纠缠不休,还把我儿牵扯进来?!”
“还清了还清了,我们做的是本分买卖,当然不会赖账,”面具人嘿嘿一笑,“不过嘛,有点忙需要老主顾帮一下,只要阁下答应,令郎的病即刻可解。”
“你说!”张鸿德面色铁青,咬牙切齿。
“先问一个问题,阁下认为,赵神医的医术,你学到了几成?”
“师父对我倾囊相授,我跟随他多年,自信已学到九成。”
“哦?真是倾囊相授吗?那你知不知道,他有一门罕见的秘法,从未向你们这些徒弟透露过?”
“我都不知,你又是从何处得知?”
“我等自有渠道,不妨告诉你,那是一门能改变常人根骨的秘法,可以令原先难以生出内息踏入武道的凡人有望成为武者!”
“什么?师父竟有此等秘法?”张鸿德震惊不已。
武者超凡脱俗,世间自然无人不想踏入武道,但大多数人受先天根骨所限,难以修炼出内息从而晋入调息期,所以一般五六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成为武者。
倒也有一些丹药可以改善根骨,可那都是价值不菲的珍贵丹药,寻常人想都别想。
但眼前的面具人却说,他的师父就有一门秘法能赐予凡人超脱的希望,如果是真的,那师父岂不是掌握着世间最有价值的宝藏?
但张鸿德不是毛头小子,当即怀疑道:“有证据吗?”
“叶乘风,就是最好的证据!”面具人语气肯定,“他原先就是个根骨极差的凡人,但自从接受赵景的治疗后不久,他便踏入武道,继而一步步变强,成为如今人尽皆知的‘追命剑’!我们确定他的根骨不是靠服食丹药改变的!”
“可是,有这种秘法的话,师父为何只用了一次?”
“也许是怕用多了传出去惹来杀身之祸,想托庇到大势力之下再寻机道明吧。”
尽管师父因为多年前得罪过炼药堂大部分人士,导致如今在药铁商帮内部几乎没有倚靠,但他手里的五个保举名额不久后就会变成五个商帮弟子,等他们再成长些年月,师父在帮内就有了坚实的人脉,到时他大概就敢披露此等秘法了,而那时候他也老了,想必自会将这法门传给我……
如此思索一番,加上面具人之前的论据,张鸿德愈发相信确有此事了。
他皱眉道:“那你是想让我……”
“没错,我们需要你尽快从赵景手里获得那门秘法然后交给我们,越快越好,”面具人扔过来一个瓷瓶,“这里面是解药,给令郎服下他就会恢复正常,但,你若是拖延太久,我等自有办法让阁下还有阁下的家人生不如死。这不是警告,而是忠告。”
说完,他转身便走。
“事成之后我去哪里找你?”
“到时我等自会上门。”
望着面具人消失在山林间的背影,张鸿德恨恨的锤了下身边的大树,对怀里的儿子恨铁不成钢道:“要不是你这王八蛋管不住下半身,老子何至于此啊!”
他却有意忽略了是自己嗜赌在先没管住上半身,才给别人留下把柄。
张鸿德看向赵景所在的方向,目光闪动,脑海中浮现三年前那晚血色的夜。
“嚯,瞧这白花花的银子,都说华寿堂诊费低廉,这不也没少赚嘛!”
“这一小匣里都是百年以上的人参呐!还有那么多小瓶,里面装的都是丹药吧!”
“张三光,你好像对这医馆很熟悉啊?”
六七个浑身凶气的打手在密室中翻箱倒柜,欢呼狂笑。
“少废话,说好的我帮你们打开密室,你们就把债务一笔勾销,还有抵押品呢?还给我!”
张三光听着外面传来的兵器交击声、喊打喊杀声还有更多的哭嚎声,心情紧张,浑身发抖。
“急什么,这么多好东西自然得全部带走。”
“速度快点,医馆的人随时可能回来!”
张三光焦急地催促着。
“住手!”
“把东西放下!”
有五人回来,恰好撞见这一幕,纷纷怒喝。
打手们二话不说,掏出兵刃和他们厮杀起来。
大夫们虽处在下风,一时半会也难以落败,若是等医馆其他人赶来,局势定将翻盘。
师弟们,对不住了!
张三光天人交战许久,想到自己还留在赌坊的抵押物,心一发狠,向师弟们举起了屠刀……
“爹,爹?你怎么了?脸色好可怕!”
一声呼唤将他从回忆中惊醒。
“没事,爹是在担心你,走吧,咱们该回城了。”
张鸿德摇摇头,神色瞬间淡然,一下子变回了所有人熟悉的德高望重的张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