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章 专家组的希望(1 / 1)鲤鱼跳厦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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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专家组们的注意。

老专家们愁眉苦脸,年轻的技术员们的心态则平和很多,反正他们只是来跟着老专家们学习的,就算任务完不成,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他们见这边有热闹可看,原本就感觉无聊的技术员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围观机会。

郭大撇子坚持要用千分尺再验一遍。检验员没法,只好回办公室拿千分尺。回来以后,在众人的围观下,检验员弯腰再次测量起来。

可是当他测量了第一根圆钢时,却惊奇地发现,测出的尺寸,竟然恰好就是图纸上标注的尺寸!

也就是说,这根圆钢不仅没有被干废,反而被“粗车”直接加工成了最终产品。省去了精车的工序。

检验员不服气,一口气把剩下的圆钢全部检测了一遍。直起腰,问郭大撇子:

“这批活,你们让钳工修过了?”

在他看来,机钳车间交出精度这么高的活,唯一的可能,就是下了粗车以后,又让钳工把余量全部锉掉,直接加工为成活。

郭大撇子嗤笑:“我们吃饱撑了,工序上有精车不用,非得自己锉?再说了,昨天这批活才转到我们车间,一天时间,连车带钳,时间够吗?”

“那你啥意思,你想说你们家的粗车已经能顶精车用了吗?”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老陈,以后在我们机钳车间面前放尊重点儿,我们也有精车啦。哈哈。”郭大撇子终于说出来自己想说的,特别开心地笑出了声。

一个围观的技术员插话了:“郭师傅,就你们车间那几台车床,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再高明的车工,也把不住工件乱跳啊。骗人也不少这么骗的。”周围的其他人,包括技术员和机加工的车工师傅们纷纷点头称是。

郭大撇子见他们不信,理直气壮地怂恿他们:“你们不信?那就来我们车间啊,我当你们的面,现场车一刀,吓死你们!”

“你让我们去,我们就去啊?你要是故意耍我们,白白浪费大家时间,到时候挨笑话的可是我们。”

“这我可不管。是你们先说不信的,我让你们亲眼看看,你们又不愿意。合着你们说话就可以不讲证据呗。”

技术员们跟郭大撇子起来争执,反而把陈主任和检验员撇在了一边去了。

陈主任隔三差五就喜欢当着郭大撇子的面炫耀自己车间里的精密车床。因为前几年郭大撇子就是他们车间精密车床的工段长,然后去了机钳车间当了副主任。

这让陈文俊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组织要提拔郭大撇子,郭大撇子自己也乐意,陈文俊无能为力,只能通过当面炫耀精车,让郭大撇子感到后悔。却没想到,这反而让郭大撇子对机钳车间有了更深厚的归属感。竟然为了车间的面子,不惜花这么大的心思装这个逼。

陈文俊是完全不相信机钳车间的粗车会变成精车的,应该就是加工的时候故意少留了些余量,然后让钳工修一修,就只是为了来自己车间炫耀一把。

既然你不再顾念咱俩之间的情分了,那就别怪我把你的底裤给扒下来。

“郭副主任。既然你邀请大家去你们车间看车,那我作为老朋友,面子肯定是要给的。走,各位同事,你们有人愿意陪我一起去他们车间长长见识的吗?”

陈文俊作为轧钢厂最重要的车间主任,是厂长眼里的红人,他的面子自然要比郭大撇子的大很多。

一言既出,应者影从。一群人浩浩荡荡,跟着郭大撇子来到了机钳车间的粗车工段。

此时已经是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了,车工们都已经干完了今天的工作量,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着天。猛然看见这边进来了一大群人,有心站回到车床旁边,做做样子。可是卡盘上空空如也,临时吊个零件装上去,也是来不及了,一个个都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人群的注意力以并不在他们身上。

郭大撇子直接来到了秦淮茹的机床旁边。秦淮茹见状,赶紧戴好帽子,也快步走了过去。

郭大撇子并没有理她,而是摇着电葫芦,从胚料区吊了一根圆钢过来,装夹到卡盘上。当着众人的面,给车床送了电。

电机一转,大家立马感受到了车床的不同。太安静了,只有很低的马达声,根本不像是一台正常的车床。紧接着,郭大撇子完成了对刀,拉上了离合器。工件也随之转动。

第一刀还看不出什么,只知道这台车工作时的动静很小。

可是当郭大撇子车出一个基准外缘,翻面再次加工的时候,这台车的特别之处就一下子展现在大家面前:

太稳了,外部的旋转轮廓几乎没有任何跳动。经验丰富的车工,一眼就能看出这意味着什么。

专家组过来凑热闹的人也震惊了:这不正是他们这些人绞尽脑汁想要达成的效果吗?

秦淮茹的车床,是全厂闻名的病怏怏。几天不见,竟然发生如此天差地别的变化,让所有人不由得去深思它背后有何缘故。

很快,郭大撇子就走完了全部工序,停了电机,也不卸活,示意检验员就在车床的夹具上直接测量。

检验员拿起图纸,确认了一下目标尺寸,然后用千分尺对着圆钢测了起来。不出意外的,完美符合图纸要求。精度甚至不用走公差,而是准准的居于公差带的正中央。这是之前机加工车间的精车都做不到的!

这下,大家不淡定了。七嘴八舌一细问,竟然是一个名叫王小来的钳工把这台车拆开重装了一遍。

这可是个重大情况,自然有专家组的年轻技术员飞奔跑回去报告老专家们了。不一会儿,又有一拨人浩浩荡荡地涌了进来。平日里都非常宽敞的粗车工区,竟然变得拥挤起来。

7号平台干私活练手的王小来,已经被叫到了跟前。

技术科长周贵群,带领着专家组一起过来。路上已经知道了改造车床的始作俑者竟然是王小来。

他对王小来成见颇深。

先是科里的小技术员汇报,有个年轻的天才钳工被老师傅们欺负,没能通过转正考核。他觉得终于有个可以独立于老师傅的年轻钳工可为他所用了,于是特意亲自下车间拉拢。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从那以后,就记恨上了王小来。

之后,他用手段逼迫易中海,会同几个老钳工加入维修精车的专家组。每个大师傅可以带两明天徒弟,这对年轻一辈工人来说,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修车床时,几乎每个环节都是特殊情况,只有观摩老师傅们对特殊情况的处理,才能真正长本事。

当时易中海和邵仲元已经谈好,把王小来让给邵仲元做徒弟。于是邵仲元就向周科长提出,想让王小来以自己徒弟的身份进入专家组。

邵仲元的算盘也很响:我跟你王小来不熟,但是只要有了带你进专家组学习的恩情,就不怕你不答应做我徒弟。

在他看来,王小来在机钳车间没了易中海这个师父的庇护,肯定过得非常艰难。急需自己的拯救。

周贵群原本并不在意大师傅们带哪个徒弟,但一听对方是王小来,说什么也不肯同意。理由也是现成的:王小来不是易中海的徒弟么?你带是人不是自己徒弟,这不合规矩。

反正他周贵群在位一天,只要王小来犯到他手里,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原本以为王小来要蹉跎很久,没想到这才过去几天,就又冒尖了。他一马当先,决定先发制人,打压一下,让他不要得意忘形。

“谁让你擅自拆装车床的?郝兴良呢?他知道这回事吗?”

郝兴良是工代干的车间主任,自然不尿周科长,从人群里走出来道:“周科长。我们车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操心吧?”

“这设备是国家的,不是你们车间的。你们擅自让一个学徒工拆卸,要是造成损失,负得起责任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造成损失了?我们明明是变废为宝,把一个眼看即将报废的粗车,改造成了可以稳定运转的精车。不仅没有造成损失,反而为国家做出了贡献。你这么否定无产阶级的劳动成果,这是想干什么?”

这个帽子太大,周群贵不敢接招。只是一味强调:“是不是变废为宝,不能光你们说了算,得由大家公开评判,才能得出让人信服的结论。而且,退一步说,就算你们暂时把粗车的精度提高了,那它稳定不稳定?别只是透支了零件的寿命,短期提高了精度,实际上加速了车床的老化。那也是一种损失。”

吵架一旦进入这个阶段,就变成了烂仗。

轧钢厂的副总工宋伟民,顶着一头黑白夹杂的短发,出言打断了两人的争吵:“谁是王小来?”见人群里很多都转头看向一个小年轻,宋伟民走过去问:

“你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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