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好赌,尤其擅长玩骰子,想当年他初入岭西镇,就是靠着一手出神入化的摇骰技巧称霸岭西镇各大赌庄,并顺利的建起了自己的常胜赌庄。
人称岭西第一摇子。
而现在,刘安终于要亲自上桌对赌,对手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这让赌场内的赌客格外兴奋。
有些赌客甚至开起了两人的胜负赌盘:
“来来来,大家伙看过来。
左边,是刘安庄主顺利守擂。
右边,是这位小兄弟攻擂成功。
童叟无欺,买定离手!”
张世奇凑过去一看,赔率竟然已经达到了离谱的一比二十。
陆临是一。
不一会,代表刘安的黑布上就放满了赌客们下注的灵石。
而陆临这边白布却依旧空荡荡无人问津。
张世奇心想好歹是自己的兄弟,怎么也得支持一把,当即就将十块灵石放在了白布上。
钱虽少,但情谊却重。
他刚放下,一个钱袋忽然从他眼前飞过,准确无误的落在了白布正中央:
咚——
钱袋将桌子砸出一声闷响,张世奇被这响声搞得心底抖三抖。
他扭头看向丢钱袋的桃七七:
“闹啥,砸钱做慈善呢。
丢几块意思意思就好了,别太认真。”
桃七七看了他一眼,面纱下的嘴角微微翘起:
“不缺钱。”
……妈的,合着只有我一个穷人呗。
张世奇正打算好好纠正纠正桃七七这种错误的金钱观,不远处的赌桌却传来一声吆喝:
“第一局,陆公子胜!”
张世奇一呆,赢了?
他又看了看面前一比二十的赔率牌和黑布上成堆的灵石——
发了?
而赌桌前,刘安握着手里的骰蛊面色阴沉。
陆临却还是原来那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刘庄主,五局三胜,我已经赢下第一局了。”
他越说,刘安的脸就越黑。
若只是单纯的输给了陆临,刘安倒也不会如此生气。
可怪就怪在,这场赌局是在他已经使了些小手段的情况下输的。
他心念一动,向赌庄地下暗室的某个兔耳络腮胡壮汉传出密音:
“你刚刚真的在发动秘法吗?”
兔耳壮汉看了看头顶偌大的蛇咬尾图腾,抽出粉嫩小手帕擦了擦脸:
“人家真的有在认真努力好吗,但是你也是知道的,这个阵法这么大,人家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偶尔失误一两次也没关系的啦,你再来一次就好咯。”
刘安没办法,只能重新摇起手中的骰蛊。
他当年确实是岭西第一摇子,可那名号中有多大的水分只有他知道。
不过也是靠着一些老千技巧取胜罢了。
可是这两年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的缘故,换骰子的技巧越来越生疏。
曾经甚至还差点在赌桌上露出马脚。
要不是靠着蛇咬尾吸取赌客的气运,刘安早就输得倾家荡产。
估计连裤衩都只能穿丁字形,这样更省布料费。
但是眼下,他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步步紧逼,这让他如何能忍得了!
啪!
刘安将手中的骰蛊狠狠拍在桌上:
“下注吧!”
而地下暗室的兔耳壮汉也赶紧催动体内的邪气,铺满了整个暗室顶部的蛇咬尾微微发亮。
几丝黑气向上延伸,透过赌桌的地面,向着陆临的两脚爬去。
直到碰到了陆临的鞋尖,壮汉一喜,丹田一用力——
我吸——
……吸不动。
壮汉一愣,他十只脚趾紧抓地板,我再吸——
靠北啦……怎么还是吸不动。
明明陆临周身的气运耀眼逼人,可是却像是有什么不可见的屏障,将黑气死死的拦在了屏障外。
壮汉尝试多次,黑气化成尖刺从各方位向着陆临刺去。
可那屏障看着脆弱,却极富弹性。
黑气刺进,刚刚没入一个尖尖,那屏障就将黑气给顶了回来。
再刺,再顶。
如此反复多回,黑气已经精疲力尽,尖刺的头部也有些疲软,可是那软乎乎的屏障却还精气神十足。
刘安不知道暗室里的兔耳壮汉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他还以为蛇咬尾已经成功发动。
他拍着骰蛊狞笑:
“大还是小!”
陆临一扬下巴:
“小。”
“那我就选大!”
骰蛊一开,三颗骰子整齐摆放,刘安的脸色再次变黑。
不可能!这小子的气运怎么还没有被吸走!
“讹兽!你在干什么!我的气运呢!”
讹兽,也就是兔耳壮汉拿着小手帕胡乱擦着脸上的汗:
“我有努力呀!可是他吸不动啊,不仅吸不动,他还全身滚烫。
我一靠近就会忍不住心跳加速,胸闷气短,两腿止不住的发软。”
刘安不管他发不发软,他已经连输两局,就剩最后一局生死局,他必须要赢下来!
“吸不动你就使劲吸,难道还要我手把手教你怎么吸吗!
给我把他吸干!”
讹兽有些犹豫:
“这么用力,阵法会坏的。”
“妈的,坏了就再修,我不能再输了!”
刘安心急如焚,不仅仅这场赌局关乎于他的脸面问题。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砸了半数身家在赌局之上!
他要钱!他要很多的钱!他要陆临口袋里所有的灵卷!
讹兽说不过他,只能再次增加驱动法阵的邪气,盘踞在墙顶的巨蛇两眼发亮,好似要从画中爬出。
而一直蹲坐在陆临身旁的獬豸感应到死敌獬豸的气息,睁着眼在陆临脚边来回踢踏蹄子。
但是暗室内的蛇咬尾的面积几乎相当于了一整个赌场,讹兽的气息借着蛇咬尾的黑气,萦绕在赌场内的每个角落。
讹兽小心谨慎,没有让自己的气息过多外露,只有陆临腰间的方相氏符和獬豸能感应到些许。
陆临低头看了獬豸一眼,伸手拍了拍獬豸的独角,将獬豸推向赌桌下。
赌场内众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赌桌上的骰蛊,没人注意到有一只“小黑羊”跑进了赌桌内。
獬豸一钻进赌桌就看到了那几丝黑气,还有一缕缕淡淡的讹兽气息。
獬豸眼前一亮,冲上前对着那几丝黑气就是一顶——
“甘霖娘啊!谁顶我!很痛耶!”
突如其来的一顶让讹兽大惊失色,没等他收回自己外露的邪气,就有一缕泛着金光的灵气沿着黑气反向透进暗室。
灵气在讹兽面前渐渐凝聚成獬豸的兽头,头顶的独角一顶,差点戳进讹兽的天灵盖。
那一刻,讹兽久违的感受了千年前曾被獬豸一族支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