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怀再大的宝剑也比不上如刀的笔。
自古欺上不瞒下,不怕下属不做事,就怕底下结帮了。
你看看这河中府,看看归良县、靖安县,再看看王家……跟王家无关,王家是好人,王家是真正的干活了,还是大公无私的把功劳让出去了。
利人利己,没的说。
王素都能为这次平叛写一份奏折了:兵部武库司主事王敬王崇正,在经过通谷驿站时,无意中知晓黑山寨有反意,为拿到证据,自愿与商队结伴而行,从而身陷贼巢获取证据。
通过家族秘密通道,经家族的或者是别家的细作……就看谁家能占到这份功劳了,联系了王氏善德堂家主。
经与归良县县令共同谋划,接下来是不是需要跟靖安县联系,就看归良县县令的心胸了。
然后归良县这边三十余骑…是县尉率队还是王家,就看怎样瓜分了。
再然后……歪歪中王素差不多要完成一篇声情并茂的奏报了,又被一巴掌拍醒:“议事时你能不能别神游?”
“冤枉啊!我就是草拟一下向朝廷请功的奏报,干嘛打人?”
“哦,拟奏报?读来听听。”
“不读,只要读出来您肯定会揍我,我才不那么傻。”
“你……”王丰仪搓着拳头拧了好几下,终于忍住了动手:“说,七场你选几场?”
“嗯,啥意思?我上?”
“你以为呢?因为这次事关你们这小娃娃的官身赏赐,双方都把比斗的选手定成未成年,未考举的。”
“让县衙发布悬赏通告呗,想必归良县人才济济,肯定能把靖安县干趴下!”
授官的出身为人所不耻,王素想要,就去考呗。真正在目的在作坊里体现了,没功夫玩那些娘们儿的把戏。
“你可知,凡涉及儒生文士的事务,归良县就是指我王家善德堂?你可知若是归良县败了就意味着我王家善德堂败了?”
还有这事?一家就代表一个县?挺牛逼呀。
“靖安县也如此?”
“嗯,靖安县是以白家为主。”看王素似乎又准备神游的神态,王丰仪忍住不动手:“说吧,琴你接不接?”
“王庆就可以呀,我见过庆哥弹琴,那叫一个乱……不,那叫一个惊天人泣鬼神。”
“王简之,你很想让我王家善德堂输掉?”
这就咬牙切齿了,至于吗?哥几个就王庆还扒拉过几下琴,要是有人会,当时就会打王庆的脸。
“五叔,琴是真不会!二胡算吗?”
王丰庭偶尔会叽里咕噜的拉二胡,想想王素只会二胡也能理解。
“这个倒不限制,儒生七雅,并非完全就是琴棋书画诗酒花,琴基本上在音律和乐曲以及演奏上比斗。”
“现今这天气,咱北地还是枯草满院,没花可玩插,很可能会改成斗茶。”王丰仪看王素的神情,不等他开口赶紧说:“是比茶道,不是看谁家的茶好。”
结果让王素一脸幽怨:我还有话没接上,你咋就封了口?我是想解释一下玩插。
“你确定上去拉二胡?”
就连王丰庭也担心,要说王素学没学过,还真学过,至于上台…~丢人怕是肯定的。
“爹,您放心吧,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当然,王素不会说自己在另一个时空,曾经是村里社火队伍里铁定的二胡手首发。
当年因为二胡大放异彩,王素还干过视频直播过民间艺人的活儿,只不过收入太低,放弃了。
“对了,五叔,要是登台比斗,我灵感涌现,现场拉一曲神曲,该不会因为看客们不懂就打低分吧?”
凡是王素说话,王丰仪就必须强忍怒气,不知道怎么就听不了他哔哔,关键是,他不说话还特别想找他说话。
王定坤以及一干族老,倒是看热闹看的很欣慰。
“你五叔我就是评判之一,琴法河中府没人敢挑衅,你认为呢?”
牛人!王素朝王丰仪竖大拇指,表示领教了。
“棋呢?谁来?”
“五叔,七场四胜是吧?看您老累的,不用一项一项的问了,到最后小的们给您给咱王家善德堂赢下来就是了,多大的事!”
正好府试临近,这场比斗又涉及靖安和归良两县,就把比斗定在了河中府。
赶上了河中府各县的学子赶往府城,河中府直接把这场比斗宣扬成一场大型的雅事。
对外声称,归良王家和靖安白家,在府城来一场儒生七雅的比斗……背后是什么谁管?有热闹看就行。
正如王丰仪判断,最后的采花插花比斗换成了茶道。
韩家一家人在归良待的时间不短了,韩彦辰痊愈,也一道去府城。
“小姐,你说王家会派救了大少爷的王素上台吗?”
“行了,知道你想看,到了府城求爹爹停留,等他们比斗结束,再回省城。”
“就知道小姐最好了!小姐,你不知道,外面都传疯了,说是府试期间,这是河中府最大的盛事!”
其实韩盈盈也想看热闹,那个王素给人的感觉很新颖,她有点好奇。
韩彦辰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得帮妹妹打探闲话:“我问过了,听王家丰仪说,他家让王素带队,具体谁干什么没定,说是王丰夸下海口了,七场四胜,赢下白家!”
他真上啊?这个疑问韩彦辰也有。
王家去府城的队伍跟韩家结伴,王素没关注这些,是看到自家队伍里的赵铁柱有点意外:“柱子,你咋回事?去过十里铺,一直没见你和赵叔。”
“十五少爷……”
“你干嘛?”铁柱猛然的行礼,王素不知所措。
“素哥儿,我现在是王家善德堂的护院。”
“什么?这……啥意思?我去找九叔公。”
“别!千万别!俺娘说这是几辈子修不来的福气,十里铺有多少想进世家做护院的刀客游侠?”
“若不是王叔清楚俺爹的来历,跟家主举荐,没人会收留刀客做护院……”
听这意思还是好事了?平时看看院子,时常出远门,关键时候替主家卖命,怎么好了?
“柱子,赵叔不是跟人合伙镖局吗?”
“这一趟关外护镖,商队的货物没了,镖费没得,还赔上了不少,若不是王叔,我家又得逃荒。”
“素哥儿,我听家主说,若是没有意外,我这辈子就跟你了,做你一辈子的护卫!我真的挺高兴的,一辈子啊,咱小时候就说过,要一辈子好!”
成了奴仆,特么的还高兴!说起来心酸。
商队的货品和钱财王家不在乎,算是帮忙带出来了,可对于县衙和府衙而言,这是贼脏。
就是这么回事,王素也明白,就这社会,就这现实,若是王素把铁柱当兄弟,当发小,不是帮他是害他,害的他全家没饭吃。
心情郁闷,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哥几个随王素的心情,都跨在大马上,游荡在王素周围。韩彦辰凑上去了。
“见过小恩公?”
“咦,你好了?都能骑马了!”
“看来你这样说是想让我记得你救了我?”
“那倒不必……不过给俩钱花也是可以的,反正你家有钱!当然了,就是那个金丝软甲,来一个也行。不过分吧?”
“对对对,韩家大公子,你这身份,一条命好赖还比不上一个破软甲?你爹也太不把你当回事了。”
“就是啊,韩大公子,你不会觉得你的命便宜到低于金丝软甲吧?”
韩彦辰那个后悔呀!真不该凑过来交谈,以前王家儿郎都规规矩矩,应该是从有了王素这个害虫,一个个嘴变损了,能憋死人。
两家人很奇怪,韩彦辰能喊王丰仪大哥,而王敬能喊韩彦辰大哥,就这么乱喊,不变的是韩王两家近百年的交情。
“各位小弟,咱不说这,挟恩图报不好,咱们谈谈风月,等去了府城,哥带你们去怡红院!”
这时候碧油香车晴儿丫头正好扭脸看过来。
“就那样的?小丫头片子,翻个身你都分不清前后!”
这时代变态的厉害,红角都是丫头片子,王素实在不敢苟同不能恭维。
接下来一群纨绔爆笑,还有人自己看自己的前后。
恩不恩的真不能一直说,调侃两句行,再多说就真成了挟恩图报了。
一路扯咸淡,王素发现韩彦辰这人挺风趣,算得上见多识广,能不让话落地,聊的热火朝天。
硬聊到扎营时才离开。
韩彦辰离开没一会儿,就看到韩家那个前后两面一样的晴丫头,怒气冲冲的往王素他们这边看,看就看吧,似乎要过来。
“哥几个,韩家大公子这人地道不?”
见王哲他们几个头摇的拨浪鼓似的,王素就知道有麻烦了。
小丫头十三四还是十一二,正是呲牙八怪的年纪。
正正衣冠,王素微微倾身,拱手施礼:“晴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敢问晴姑娘,有何吩咐?”
自己来兴师问罪,他居然给自己行礼?从来没有书生给自己行过礼。
晴儿完全宕机了,嘴唇张合了几次:“我……我…算了,咱们一起去府城。”
完了?就这么完了。王哲哥几个嘴里含着干粮,一直等晴丫头离开,都没有嚼一下。
对王素的敬仰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