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很修长,步子要比她大一倍,步子虽然大,但是却放慢了频率。
“集团那边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吗?都到最后了你这个主心骨不去,难免会因小失大。”
许君清体谅他的工作,所以并不会什么事都缠着他。
况且之前在美国,她也是一个人去产检的。
“你才是集团的主心骨,也是我的主心骨,照顾好主心骨才是关键的关键。”
集团的事情是重要,但是此刻他就只能陪着她,陪她经历一遍他们错过的种种。
许君清的产检依旧是方雅兰全全完成的,苏忆之本来想要陪着进去的,可是苏忆之恰恰接到了刘明辉打来的电话。
问他在哪。
苏忆之也没有想隐瞒刘明辉,就直接了当的告诉刘明辉他在医院陪许君清产检,集团那边的事情就请他多上点,看着点。
电话收了线,见许君清还没有出来,他就站在门前等着。
黑色的昵大衣脱下来搭在手臂上,里面是平时的手工西装,黑色的西装衬出他欣硕挺拔的身材,靠近一点,那冷峻线条勾勒出来的脸微微昂起,举头投足间都是指点江山的霸气。
不少小护士见了他都忍不住多瞅上几眼,看多了苏煜哲那种儒雅,温润如玉的男人,对于这种邪魅冷鸷的男人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受不了这些不自在的目光,苏忆之眉宇紧皱,领带向下拉了又拉,索性抬起脚就向苏煜哲的办公室走去。
准备去那讨会安静,过于陪着许君清做下一项检查。
安菁跟着护士正在做婚前检查,她目光一瞥就看到从眼前掠过的男人。
他修长挺拔的身影摄入她的眼中,她身子一怔,心猛然间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他兴许这辈子她都忘不了。
目光跟随着他的身影慢慢偏离正轨,一颗心直直的往下沉,盯得久了眼睛酸了,她还是舍不得收回目光。
直到她已经走远的护士又返回来找她,她才回过神来,敷衍几句,就避开人追了上去。
他前脚进了电梯,安菁后脚就跟着走了进去。
苏忆之看到安菁的第一反应就微颦眉头,看了一眼接着转过头来看到上跳的数字,没有开口和安菁打招呼。
他大约是知道安菁来体检。
也该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非情侣,非恋人,再过不久就是法定的亲戚关系。
但是他压根就没有认苏逸锋那门亲
安菁就站在他的后面,她确认苏忆之认出了她。
安菁看着电梯里的墙壁上倒映出两个交叠的影子,米色的大衣,白色的高领毛衣那是她的打扮。
以前的她和苏忆之在一起时穿衣服都会刻意迎合她的喜好,但是她不知道一开始她就迎合错了
现在她的穿衣风格却越来越像许君清了,不知是刻意还是有意,她就是在模仿。
电梯在上升,安菁心也随着电梯升到了嗓子眼。
指甲抠紧手心,嘴角翕动,只是望着他高挺陌生的背影眼睛是酸痛的睁不开。
再见面他们彻底陌生了,他真的连句问候都不愿意施舍给她了。
无名指上的戒指几乎要抠进掌心,上面的棱角磨得生疼,也同也硌着她的心。
她最爱的人在面前,而她却答应了他弟弟的求婚,为什么?
呵能说嫉妒的发疯了报复不甘
还有想看看他的反应。
自然还有更多的是没有许君清那股劲,她陪着他走过了最辉煌的时候,却没有勇气见证他的没落。
想到这她却不愿意承认了,一旦承认了,就说明她的爱是和利益挂钩的。
“忆之,我要结婚了可是”
“喜帖前几日收到了,大婚将至堂妹来医院体检比君清当时晚了不少。”苏忆之转过头来,扫了一眼安菁,看着她这偏清朴的打扮,脸上没有多少妆容,清瘦了不少,但同样没有了粉底的修饰,她看上长了几岁。
至于素雅真的在她身上找不出几分。
对人的喜好程度是由心定,要说以前苏忆之对安菁的态度是忽冷忽热,冷淡居上,那现在看来,他黑眸里暗涌的神情决不单单是厌倦和忽视。
他眸色里轻微的变化安菁察觉到了。
其实他一开始就无心隐瞒,除了许君清他从未想过再去刻意讨好任何人,尤其是站在面前这个天使面孔蛇蝎心肠的女人。
十几年前的事许君清对他说出了详情。
许君清说的时候很平静,没有多掺杂半点个人感情,她是恨安菁,小小年纪竟有害人之心。
但是她要是在一旁添油加醋,花言巧语,那她和安菁平日那阿谀奉承的面孔又有什么区别。
她说出来无非是想了了苏忆之心里的长久的烦困。
起初凌若澈告诉她,苏忆之是偶然间得知了她死的蹊跷,才可以接近安菁想要弄清个所以然。
现在她这个当事人虽然不能站出来指责他们当年的罪行,但是至少能道清缘由,真相大白。
安菁刚抬手想要攥紧他的手臂,苏忆之就本能的闪躲开来。
眸光凛冽,身遭阴逸锋的气场冻结了狭隘的空气,不讳的落在她的肩上。
安菁身子一怔,手停在半空中,手心下是沁凉的空气。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这么狠心
之前将少有的温柔倾于她的人是他,现在冷眼相对,划清界限的也是他
她的心就像被人攥住,狠狠的蹂躏,甚至连喘息一下都是痛的。
密闭的空间,她的痛楚一丝不讳的表现的面上,皱起的眉头,下垂的嘴角,颤抖的指尖。
突然电梯一震,眼前昏暗,轰隆一声震的她的耳朵的生疼。
苏忆之眉间一皱,下颚绷紧,凭着完好的方向感,贴近沁凉的墙壁。
慌乱之中,安菁寻找电梯中唯一的热源。
刚碰到他臂肘,苏忆之没有来得及躲开,又是一阵猛烈的震动,抓紧他的强有力的胳膊,就像是寻到了沙漠中的一汪绿洲,疯狂滋长的求生感,遥想多时的安全感,从身体到精神上得到满足,她猛地冲进他的怀抱。
剧烈的震动感和猝不及防的冲击力,让他弓着身向前一踉跄,手臂自然收紧。
迥劲的大手扼住安菁的腰部,须后水的味道侵占了她的神经。
他还是在乎她的
苏忆之本能的反应造就了她的错感。
她忘记了恐慌紧紧的将头埋在他的怀中,贪恋的闻着久违的味道,手顺着西装精致的剪裁滑到他的胸口。
砰砰跳动的心,震出了她都快忘记的甜蜜。
这刻她真的觉得够了,倘若这刻死,有他陪着也够了
可是思绪还没有飘远,下一秒刺眼的光就打了下来,叮的一声电梯打开。
几个维修工人淌着汗,手里提着工具箱,看上去像是焦急赶过来的样子。
还有就是几个围观的人。
复杂的目光投来,苏忆之晃过神来,没有犹豫,更没有给安菁留一分的面子,顷刻间就将她推开。
当安菁在抬起头来,只见他已经走出人群,只剩下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看着她。
眼圈泛酸,失而复得再消失的无影无踪,才是最伤人的。
维修人员看到她头发凌乱,双臂张开维持着开始的动作一动不动,眼睛空洞的盯着前方,落魄受惊的样子,连忙询问,“小姐,你没事吧,刚刚是电梯短路了。”
见安菁没有回应,又连忙悬着心叫了两句。
安家大小姐可不是他这种普通,靠着吃死工资的人惹得起的。
安菁神色恍惚,见苏忆之已经走远,刚压下去的不安又猝然升起,推开人群就追了上去。
“忆之。”安菁再次亲昵的叫出他的名字。
站在他身后不到十公分的地方,睨着他窄合结实的手背,手心的余温讪讪作祟。
这次苏忆之没有刻意避开她,转过身来,凉薄的说道:“苏家多礼数,你既然要嫁给我二弟就应该记在心上,还是堂哥这个称呼好,少些麻烦。”
他的话无一不夯在她的心中。
堂哥她怎么叫得出在她心里他的身份也只有男朋友到未婚夫再到丈夫的变化。
“你说话就一定要这么伤人吗?”安菁红着眼,睫毛不停颤抖,薄薄的水雾挡住了她的视线,但是面前的男人却依旧那么清晰。
睨着苏忆之面部线条绷紧,攥着的手心松开却还贪恋着那抹余温。
所以这次她索性就大胆了,握紧苏忆之的手,想和他十指相扣,可是他的手指那么僵,根本就不是她掰的动的。
看着他放大的俊颜,冷峻干练的线条,黑西装,白衬衫,最简单的穿着,在他身上总能寻到那震慑感。
刚初试婚纱的时候苏逸锋也试了一件差不概的西装,她看着就愣了。
就把婚纱照上的人像化成了他的模样。
她后悔了她根本就不爱苏逸锋
“我后悔了”她哽咽了,“现在后悔了,我没有办法忘记你,甚至没有办法不想你,我想你想的发疯,想你想的每一刻都是煎熬。我以为什么都是唾手可得的,可是你偏偏不受我控制。”
“之前是菁菁,现在是许君清,在你的世界里我就像是个备胎我的慌张,恐惧你都看不到,菁菁一滴泪,许君清一声笑,你就可以粉身碎骨,可是对我你却是万万不能的。”
就是这么万万不能,在他面前她一直很小心
可是再小心,再步步为营,她都疏忽了许君清这颗定时炸弹。
要是早料到这一天,她绝对不会在刘长音死后罢休,应该送她去和菁菁作伴。
苏忆之微颦眉,冷光从他的眼角闪过,在他的世界里她安菁绝对配不上备胎这两个字。
这个世界上更没有人能给他的菁菁当备胎。
“选这条路的时候你就自己把退路堵死了。”苏忆之抬了抬眼,深邃的眸子里暗流涌动,瞬间蒙上了一层冰雾。
他指的是她恶毒狰狞的做法,但是安菁却误解了。
她摇着头用力抓着苏忆之甩动的手臂,几乎要将指甲插入他的肉里。
“不我没有,我是一时糊涂,被嫉妒冲昏了头。”
嫉妒冲昏了头就拿人命作怪?
“其实你是在乎我的对吗,不然在电梯里你怎么会顾忌我的安危,把我抱在怀里。”
他们争持不下,但是安菁却没有丝毫要放开他的意思。
理智,矜持早就被刚刚的一抱冲昏,她现在发疯的想回到以前。
唯有失去之后才知道以前片刻的温柔都能心尖泛蜜。
苏忆之目光冷鸷,扫了眼不远处,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手下的争执缓了。
安菁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憎恨怨忧的目光,只是一味的想尽力挽留,“忆之,我想回到以前了,就算我顶替的只是你心里的缺憾,或者说现在夹在你和许君清之间做你背后的女人,我都不介意,真的不介意了。”
“带我走好吗?”她望着他那么深情,似乎将这段时间的思念都汇注到了里面。
苏忆之收回视线,手一甩,她踉跄着后退一步。
瞳孔微收,不解。
她再上想上前,苏忆之冷皱着眉,眸子清冷得像是浮了一层逸锋冰,只要一眼,仿佛就能把人冻成冰雕。
“我介意。”他回答的她上一句话,态度坚定,不容置喙,“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插足我和许君清之间,包括你!”
“电梯短路,你冲进我的怀里,我权当你是紧张的乱了步子,脑子里念错了人。你将要嫁入苏家,照理说我是你的堂哥,兄长,不想让人把你这摇尾乞怜,自甘堕落的样子看了去,就把心思收起来。”
摇尾乞怜呵呵
她把一切都奉给了他,包括她的自尊都全手奉上,他竟然用摇尾乞怜这拙劣的字眼来羞辱她。
要知道为了得到他,她都快疯了,手上更是不知道沾了多了脏。
“苏忆之,你对我除了怜惜和同情还剩什么?”
还剩恨
安菁感觉千斤的棉花堵在她的胸口,抽干她全部的力气,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攥着胸口,眼里的羞恨几乎要将他映在眼中的倒影淹没。
“我想嫁的人是你,一直以来都是,但是你从来都看不到我,今天我才发现我做再多都是无用的,倘若今天你要说一句让我跟你走,我就算背叛安氏,将自己推上刀口浪尖我也一定会奋不顾身的牵起你的手。”
她不会,苏忆之笃定。
感性的作为,脑中充血,她清醒过来再过一次选择依旧会是当下功成名就的苏逸锋。
因为她含着金汤匙出生,根本就扛不住生活的重压,吃不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