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姜得富警惕地起身问道。
“啊!啊!”
外面乌拉乌拉的声音,姜得富很熟悉,正是姜得财的声音。
姜得财说是哑巴,其实算是半语,他有些听力,只是比较弱,只要看他的手势神情和嘴里发出的声音,基本能猜出其大概的意思。
姜得富透过窗户,看到他的大致手势。
姜得财是来后院拿明日要赶驴的新鞭子,看到姜得富屋里的灯还亮着没睡,明日他们还要去镇子上,起得早,就想叮嘱他早些睡,以免到时候起不来。
姜得富回来这些时日,时差还没有调整过来,他不像这里的农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他都是太阳快晒着屁股了才醒来。
姜得财和章桂岚也不让他干活,说是让他好好休养,他不睡觉也没事可做。
“我没事,这就睡!”
姜得富朝外面打手势,顺便吹熄了灯躺下。
明日还要去镇子上,是得好好休息。
第二日,天刚微微亮,姜氏兄弟就出发了。
石凹村没有去镇子上的便利交通工具。
这年头的交通工具,要么是双腿,要么就是赶拉车的牲畜。
家里健壮的老黄牛被卖后,姜得财卖了些粮食,买了头便宜的毛驴凑合用。
套上自己家的老毛驴,两人带着干粮,晃晃悠悠地上路了。
镇子上太远,他们必须得早些去。
昨日姜得富本想提早把信写完,方便第二日在镇子上邮寄。
只是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半张干净的纸片,更不用说笔了!
这不是前世,纸笔之类的东西是家常用品。
在这里基本就是个稀罕物。
姜得财他们根本就不识字,就是整个村子,也没几个识字的。
十几年前村子里好像还出过个秀才,自此再没什么读书人。
如今能吃饱都不错了,谁还有闲钱读书呢!
姜得花的婆婆听说姜得富如今能写字儿,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其他几人则是透露出震惊骄傲的神色。
“三哥就是不一样,这出去都学会写字儿,比……比镇子上的教书先生都厉害!”
姜得花也就小时候去过镇子上,这么多年都没去过了,在她的世界里,镇子上的教书先生已经是最有学问的人了。
听说找他写信,都是论字算钱的!
自己的三哥能写字写信,还能有比这更让人骄傲的吗?
姜得富想想如果镇子上有邮局,定然有纸笔之类的东西,到时候再写就行。
反正就是帮忙找人这点事,几句话表达清楚就完了,又不是长篇大论写论文。
根据原身姜得富原先寄回来的发黄信件,查找到了梁栓子原先待过的队伍编号。
有了这个编号虽然不能找到人,根据上面人信息广度,说不定能知道人的大致走向。
一直到下午时分,他们才到了镇子上。
镇子不算小,听人将这里原先是老县城,也曾繁华过。
如今倒是有些凋零。
大街上的人不多,都是匆匆忙忙的,更多的是身穿制服的人。
偶尔有赶着驴车、骡车的人经过,车子上摞着一捆捆柴火。
姜得财说这是周围村子里的人出来卖柴的。
“柴火的价格贵吗?”
姜得富犹如发现新达陆一般。
如今没有系统,手里也只有那些钱,如果柴火能赚钱,他们附近山上倒是有不少,到时候也可以砍些卖。
辛苦些没事,只有有钱赚,能吃些好些的就行!
总比每天吃窝窝饿肚子强!
曾经的享受青年姜得富如今也没有那些所谓的躺平思想的,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能填饱肚子,不让肚子受罪,完全没想过自己会不会砍柴。
“没有卖的!都……都是送……送的……”
姜得财比划着说道。
原来这镇子上用柴都是有供给的地方,一般都是附近的村子,划定一些地方,当地村子帮忙砍,送到镇子上,镇上给一些补给。
哎!卖柴的路子也断了!
是不是能做些别的买卖呢?
姜得富寻思着。
但走了一圈下来,镇子上别说卖东西的,就是连个饭店、商店的影子都没见到。
他想花钱都找不到地方。
不能买东西,先考虑寄信的事情,先找邮局。
问了一圈,不少人都没听说有什么邮局。
倒是弄明白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张店镇刚解放没多久,刚刚步入正轨,各种都是百废待兴。
商店都没有,更不用说所谓的邮局了。
倒是一个好心热情大妈告诉他们,如果要写信或者打电报,可以去镇征府办公楼去看看,那里说不定有。
反正民众如今有什么事,都会到那边求助。
兄弟二人根据人指引,赶着毛驴前往办公楼。
镇办公楼竟然是一处大院子,古色古香的建筑,看样子应该是一处老宅子。
姜得财牵着驴车不方便进去,江德富就让他在远处阴凉处等着,他自己一人过去。
门口站着卫兵,问他原因,他说了情况,门卫却有些犹豫是否放他进去。
“你是做什么的?”
姜得富正跟卫兵纠缠。
一个批着土黄色上衣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不远处。
他手里提着一个空水瓶,显然是要打水的。
“书记!”
那卫兵立即行了个礼。
“同……同志……您好……”
姜得富立即打招呼道,直觉这人身份不一般,找他也许能帮忙。
“你是……”
那人看姜得富客气,说的话并非本地方言,似乎有些惊异。。
“我……我是姜得富!”
姜得富不自觉行了个礼,跟二柱子他们待了几天的时间,面对穿着同样服装的人,下意识就做了那样的动作。
对方楞了下,也不由自主回了一个。
“你是队伍上的人?”
那人有些疑惑地问道。
“算……算是吧……”
姜得富有些含糊地说道。
原身是队伍上的人,自己说不上,毕竟很多情况他也不了解。
如果承认自己是,万一对方跟自己打听什么情况,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不是露馅了吗?
“哪个队伍的?”
姜得富如实地说了。
幸好二柱子临走的时候给他说了他们队伍的编号,大致说了里面情况,只是只是个大概,并不详细。
他当时太过于懵逼,很多问题想不起来问。
“你是丛杨的属下?”
那人刚开始脸色有些严肃,等姜得富说了自己的队伍编号的时候,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