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法海第一时间就迎上了前去,脸上满满都是委屈之色。
“哼,怎么回事,说!”
佟国纲脸色虽是阴沉如冰,可内心里其实却是极度的震撼——老大悟性不行,只能习武,每日勤练下来,在同辈中,已算是顶尖的人物了。
可结果呢,居然被习文的老二给干趴下了,这他奶奶的算啥事嘛。
“爹,大哥的狗放在后花园里散养,不知怎地不见了,他硬要赖在孩儿头上,跑来喊打喊杀。”
“孩儿无奈,只得被迫反击,没想到大哥这么不经打,啧,瞧这事闹的。”
便宜占了,乖同样也得卖,总之一句话,怎么让鄂伦岱威风扫地,那就怎么来。
“是这样的吗,嗯?”
这话,佟国纲信,因为鄂伦岱就是这么个蛮不讲理的尿性,不过,出于慎重起见,他还是给了长子一个辩白的机会。
但,好心显然是给了驴肝肺。
鄂伦岱不单不领情,望向自家父亲的眼神里竟满是怨毒之色。
“废物,滚!”
佟国纲其实从来都不喜欢这个骄横的嫡长子,也就只是看在这货习武天赋还算不错的份上,勉强容忍而已。
毕竟佟家要想长长久久,确实需要一个强横的继承人。
但现在,他有了更好的选择,再看鄂伦岱,真就是越看越是不爽。
“哼!”
鄂伦岱心中的怒火狂猛得能把天都给烧出个大窟窿来,奈何,面前这两位,他都打不过,那还能怎地。
“从明天开始,你跟着晨练,敢迟到,小心你的皮子!”
在赶走了长子之后,佟国纲也没打算让次子好过,双眼一瞪,冷声就丢下了句交待,而后么,也没管法海是怎个反应,就这么背着手地走了人。
不是吧?
晨练多冷啊。
法海瞬间就木了。
“咯咯……”
“哈哈……”
……
边上,几名丫鬟全都笑得直打跌。
“二哥,您是这个。”
佟国纲前脚方才刚走,夸岱后脚就冒了出来,笑眯眯地凑到了近旁,冲着法海便一挑大拇指。
“唉,兄弟阋墙,败家之兆啊,希望大哥能及早幡然悔悟方好。”
恶人得当,好人……一样得当,毕竟隔墙不止有耳还有眼。
“切,狗改得了吃屎?”
夸岱撇了下嘴,满脸的不以为然。
“呵。”
这话说得太对了。
法海一百个同意,不过,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鄂伦岱那厮来一次,法海就敢坑他一次,一直坑到这厮彻底废掉为止。
“二哥,架,您是干赢了,不过,嘿嘿,那老虔婆怕是不会轻饶了你,下个月,您老就等着哭穷吧。”
夸岱明显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只见他眼珠子转了转之后,突然坏笑了起来。
“哈。”
老虔婆,指代的是富察氏,她是大妇,管着家中的财政,儿子被打了,又怎可能会不暗下黑手,克扣月例怕是少不得之事。
对此,法海早有预料,但却并没放在心上。
“二哥,您早前说的发财门路是……”
别看夸岱习武没天赋,读书没天分,可脑瓜子却是灵得很,这不,也就只瞧了眼法海的脸色,他立马便联想起了早前在马车上所谈到的大生意。
“拿五百两银子出来,算你一成股。”
等的就是这么句话,法海当然不会客气,大巴掌当即就伸了出来。
“啊,这么多?”
夸岱的眼珠子顿时便直了,他一共也就才存了五百两,还是从牙缝里省下来的,哪舍得啊。
不解释,爱给不给的,不稀罕,法海转身就走。
“等等,二哥,万事好商量嘛,要不少一点,就一点?”
法海越是不稀罕,夸岱就越觉得这事应该能成,那当然是赶紧追上去,死缠烂打个不休……
“见过二爷,见过三爷。”
在佟家东府帮闲了四年,还是第一次被召进内院,佟宝鸣难免有些忐忑,在向高坐上首的法海与夸岱见礼时,声线明显发紧。
“免了,今儿个叫你来,是有桩泼天富贵要给你,就看你接不接得住了。”
法海抖了下袖袍,漫不经心地便开了口。
“还请二爷明示。”
富贵?
佟宝鸣当然是想要的,他之所以来佟家东府帮闲,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但,激动归激动,他到底还是把持住了,并没敢胡乱打包票。
“嗯,爷这里有份清单,你按着上头的名目去采买,另外,尽快在东城外寻块有溪水的荒地,五十亩左右即可,爷看了合适,就买下来,先盖上一溜大棚作为工坊。”
“回头去府衙登记个商号,我佟家不出面,找个可靠的人去挂了名,商号由你来打理,办得好,爷给你一成红利,事就是这么桩事,接还是不接,由你。”
佟家可用的人手不少,并不是非佟宝鸣不可,法海在说事时,自然也就随意得很。
“愿为二爷效死!”
这事一点都不难,佟宝鸣平日里在帮佟家东府采买时,可没少借着东府的名头,暗中搞点牵线搭桥的勾当,对商业上的事儿,他并不陌生。
当然了,他之所以答应得如此爽快,看重的不是那一成利,更多的则是看重法海这个人。
“那好,这里有五百两银子,你先拿去办事,不够再说。”
是驴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这当口上,法海也懒得多费唇舌,随手便将一叠银票丢了过去。
一见及此,夸岱的脸皮子顿时便不受控制地抖了几下——那,可都是他的钱啊。
“喳!”
佟宝鸣无疑是个灵醒人,并没再说什么表忠的话语,朗声应诺之后,便即怀揣着银票,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二哥,你……,你去哪?”
夸岱本来还想问问这桩生意到底能不能成,结果,他才刚起了个头呢,法海就已起身走人了,顿时大急。
“补觉。”
法海一脸晦气地打了个哈欠,没好气地吭哧了一声。
他是真的累了,天不亮就被老爹用马鞭给挖了起来,晨练完了,又被西席先生拉着论文。
可怜他两辈子都没这么勤奋过,实在是太遭罪了。
“……”
一听这话,夸岱瞬间风中凌乱——这都要吃午饭了,还补觉,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