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巧遇纳兰性德(1 / 1)天涯人望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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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大床上,法海裸着后背,趴在锦被堆里,任由嫣红在他那已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背上涂抹着药膏。

“嘶……,轻点啊,疼呢。”

尽管嫣红已经很小心了,可法海还是不免呲牙咧嘴。

没法子,老爹下手真就有够狠的,兄弟俩联手对抗都不行,全都被打成了一滩烂泥。

“老爷怎能这样,又不是二爷的错。”

看着法海的惨状,雪晴的眼圈都已是红了。

“二爷真的好惨耶。”

“哼,都是那老虔……”

……

边上,几名小丫鬟也都看不下去了。

“够了,你们几个闭嘴,老爷与大娘自有主张,是你们可以非议的吗?”

法海倒是没吭气,可嫣红却是听不得了,霍然回身,板着脸便训斥开了。

“……”

嫣红是通房大丫鬟,她这么一动怒,小丫鬟们自是不敢再乱说些什么。

对此,法海虽很不以为然,可也不好说嫣红的不是。

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哟,二哥,您这是开染坊呢?”

就在此时,夸岱突然冒了出来,只瞧了眼法海的后背,当即便坏笑着幸灾乐祸了一把。

“滚!”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法海气恼地拿起了个枕头,狠狠地砸了过去。

“哈哈……”

夸岱一点都不恼,在接住了枕头后,当即便咧着嘴大笑开了。

“不想要分红了是吧?”

笑个屁!

法海冷冷地丢出了句话。

“别啊,小弟这不是跟您闹着玩的呗,嘿,本来还想邀二哥一道去悯忠寺赏梅呢,看来是去不成了。”

笑闹归笑闹,夸岱还真就怕自家二哥会趁机赖账,赶忙便岔开了话题。

“去,为什么不?嫣红,赶紧,先把药膏抹好了。”

被自家老爹借切磋之名狠揍了一顿,法海心里头真就憋屈得个够呛,出去散散心也好……

悯忠寺,位于宣武门外教子胡同南侧,始建于大唐贞观十九年,是京城里最为古老的寺庙,香火极旺,不过,时值大雪初落,游客并不多。

法海并不信佛,也就只是按着进庙的规矩,在大雄宝殿里上了炷香,而后,哥俩个便即在空旷的寺院里随意地逛荡上了。

要说寺内的景致,其实也就只是一般,唯有一片梅花林分外吸睛,红、黄、紫三色梅花交相辉映,确实美不胜收。

夸岱手贱,见梅花开得正艳,兴冲冲地就跑了过去,毫不客气地伸手便要拗下一枝。

恰巧,就在此时,有个跟夸岱差不多年岁的孩童也看中了那一枝,两人几乎同时伸出了手。

结果自然不用说,斗嘴没几句,就直接上手了。

夸岱好歹是练过几手的,打起来,那真叫一个凶悍,却不料他的对手居然也是练过的,下手比夸岱还狠,三两下就把夸岱给打成了熊猫眼。

“住手!”

眼瞅着自家弟弟吃了亏,法海立马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略一用力,便已将那名孩童给扒拉得趔趄倒退不止。

“仗着人多是吧?你们等着!”

这一见法海身材高出了自己大半个头不说,身后还跟着几名魁梧的健仆,那名清秀孩童明显有些慌,但却并不甘心吃亏,在丢下了句场面话之后,拔腿就逃。

“二哥,上啊,打死他,奶奶个熊的,竟敢打我,特娘的找死……”

吃了个暴亏之下,夸岱那叫一个愤怒,跳着脚地狂吼个不休。

“行了,瞧瞧你的德性,早叫你一道晨练,你不干,这回吃亏了吧?”

以大欺小,摆明了就是不妥。

更别说那孩童一身的绫罗绸缎,显然不是寻常人家子弟,就这么点小事,平白与人结仇完全没必要。

“你……,你还是我哥不?”

夸岱大怒,话都说不利索了。

废话!

法海懒得解释,转身便走,却不料入眼便见一名白袍青年正缓步而来,早先逃走的那么孩童就紧跟在侧。

竟然是他。

法海瞬间就认出了来人,那不就是名满天下的纳兰明珠的长子纳兰性德么。

不过,认出来归认出来,他却并没迎上前去,而是静静地站着不动。

无他,佟家东府的面子可丢不得。

“纳兰性德在此有礼了。”

现如今,正是纳兰明珠最鼎盛之时,但,纳兰性德却并没丝毫的烟火之气,有的只是彬彬有礼的君子风范。

“容若(纳兰性德的字)兄客气了,在下佟家法海。”

在还礼时,法海同样是一派的温润气质。

“哈哈……,原来是法海贤弟,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舍弟揆叙无状,若有得罪处,还请多多包涵。”

纳兰性德先是一愣,而后便即放声大笑了起来。

“弟弟们的打闹,不过寻常事,实不值一提。”

这事情说起来双方都有错,法海本来就没打算去计较那么许多。

“说得好,所谓相请不如偶遇,贤弟若是不嫌弃,且一道坐坐可好?”

这一见法海年纪虽不大,可气度却是相当不凡,纳兰性德还真就起了结交之心思。

“固所愿不敢请尔。”

面前这位才华横溢,一手诗词冠绝大清,更是文进士武举人,法海对其可是仰慕已久了的,如今既是遇上了,那自然是得亲近一二。

“好,贤弟,请!”

纳兰性德摆手便是一让。

“容若兄,请。”

法海同样礼数周全地也摆了下手,而后方才与对方肩并肩地走向了被梅林半遮掩着的一处亭子间。

“咳咳……”

这才刚各自落了座,纳兰性德突然来了阵猛咳。

“容若兄,你这是……”

看了眼对方的狼狈状,法海突然想起纳兰性德好像就是病死在这一两年,心不由地便是一抽。

“没事,老毛病了,寒症,太医看过了,说是只能养,没法治,呵,那就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好了,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在用一块白绢擦了擦嘴之后,纳兰性德这才洒脱地给出了个说明。

“……”

似这等生死看淡的洒脱,法海自认办不到,所以,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才是。

“不谈这个了,大雪初晴,宜欢饮,来,为兄先干为敬。”

纳兰性德显然不太愿意谈论自己的病情,笑着便端起了酒杯。

“饮胜。”

法海跟着也举起了酒杯。

只是,心下里一个念头却是在不停地转悠着——救人还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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