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
一旁的驴护法立刻凑上来,当捧哏的眼力价他还是有的。
驴脸上满是不解:“老爷,这如何算是歧路?这门术法修改之后,降低门槛,威力增强。无论怎么看都是一门成功的功法。”
“乍看起来,确实如此,纸人法术和御鬼之法相结合,已然成了一门超越两者的术法。”江水寒点了点头,继续道,“但是,别忘了,这剪纸一脉最初修行就要被引气鬼气侵染。
“纸人法术又几乎是他这一脉的根本术法,和御鬼结合,常常使用,鬼怪的鬼气阴气自然和他们频繁的碰撞,会加深对身体根基的侵蚀。
“虽然我看的修行功法不多,但这炼精化气十二重楼的修行之路,也算是有所了解。这一层次,肉身是根基。
“人体三宝精、气、神……三者本就相辅相成,互有影响,肉身根基被侵蚀,元气和神自然也会有影响。”
江水寒说着摇了摇头:“苏于平即便是踏上了十二重楼,有阴昌古城,若没有其他秘术解决肉身侵蚀,必不可能凝聚出先天一炁。或是抛弃肉身,走上阴魂鬼道,或是困顿于此,郁郁而终。
“反而是以前的纸人秘术,纸人承载的是他们这一脉的阴气,是帮助快要失衡的肉身,重新恢复平衡。
“当纸人法大成,肉身也完全被洗炼,达成平衡。
“如此,不但寻常阴气无法伤其肉身,需要阴气类的法术神通修炼施法也能事半功倍……”
说到这里,江水寒不由的感叹道:“虽然是剑走偏锋入门,后续修行也多有艰难险阻,但到了这一步算是踏上了一条堂皇之路,甚至比一般的十二重楼塑造的根基更好。”
驴子听到这里面上也不由露出惊讶:“那这剪纸一脉的祖师,当真是个人才!”
“是人才,不过入门苛刻,修行过程中也颇有风险。”江水寒看了看手中的秘法和之前的修行秘术,“这一脉即便是全胜时期,只怕门下也就大猫小猫三两只,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传人。
“没有的话,这一脉算是绝了。”
摇了摇头,将这秘法看了一遍,江水寒又看向旁边厚厚的一摞。
这一摞,全是不同的十二重楼修行法门,是剪纸一脉多年积攒下来的。
天下法脉万万千千,从古至今不知多少的法脉出现又消失,炼精化气这一境内种种不同的功法实在是无比繁多。
即便昔年十二重楼会,确立了十二重楼之境,也确立了十二重楼作为炼精化气修行法核心。也依旧不断地有人根据十二重楼法,将一桩桩法门演化推进,创出更多的修行法门。
其中大都不值一提,不少只是根据臆想妄念推断推演,平常人修行非走火入魔不可。
但也有一些功法,虽然未有十二重楼,也略有粗糙,但其中不乏可取之处。
这些修行法因为不甚高深,多在凡尘法脉之中交流传递,以期待能够触类旁通,有所领悟。
江水寒翻看一遍,将这些修行法全都记在心中,却不由叹了口气。
这些修行法虽五花八门,但还真没有适用他现在的情况,不是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打根基,就是剑走偏锋不做人的邪门功法,吃力不讨好。
虽然知道苏于平那里应该没什么好功法,但这个结果,还是让他有些失望。
“都烧了吧。”
江水寒对驴护法说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以他如今的情况,就是再怎么修行,也不可能短时间内超过神躯,不可能赶得上他借神躯神力所施展的术法。
他现在需要的功法,便是能够让他反应更快,更快借力的。
不至于对方击败两护法杀了他还没反应过来。
可惜,这里面并没有这样的功法和秘术。
江水寒心中还是抱着一丝警惕,如今虽然形势一片大好,但远有不知坐落何处的阴昌城,近有可能闻风而动的法脉世家,说不准到时候会发展成何等模样。
“信徒……还是需要更多的信徒。
“仅仅是文溪村一村的信仰,便有了这样的变化,若是周围的村镇县城全都信仰了无定河神,那残缺权柄说不定就已经恢复完整了。
“到时候,我也能更加从容。”
江水寒看向窗外,文溪村上方阴云,冬日雷鸣,这些都是遮掩不住的,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将信仰传播扩散到周边。
不过……
“我和驴子还有钟护法的踪迹传说,却须要让村民隐瞒一二。去县城里装作是路过或是听闻消息前来的修行者。
“说不定,还会有一些意外收获。”
………………
天色渐晚,夜色渐浓。
冬日里的夜总是来的要早一些。
农村夜间本就少有娱乐,尤其是冬日,天黑风冷地又滑。
油灯又破耗银钱,是以往往天一黑,村子就暗了下去。
但今夜不同。
文溪村的众人受了变羊这一番刺激,大多都心不在焉,虽然听江水寒和村长的话回了家中,但也有一些人神思不属。
更有不少人又激动不已,胸中一股倾诉的欲望盘旋,如果不是村里这些人都经过这事,他们非要拉过来好好说他几个时辰。
夜里不少家聚在一起,点了灯,将储备的不少菜肉拿出来,庆贺这次的大难不死,同时拜一拜河神牌位。
一个白天的功夫,村里的几个手艺人已经打造出来一个个河神牌位,不少家将其请回去好生供奉起来。
吃饭喝酒的功法,众人的话题不由自主的转向了这两天所经历,转向了那突然显圣的河神。很多人刚被获救时,心内只有感激崇敬。但冷静下来,一些心思活络的人就不由的寻思起来:
多出来的河神,会对他们村子有何影响?
他们能不能趁此机会……坐上一阵东风?
这几百年来,天下各处都有关于不少山神土地、河神城隍等突然显圣之事,也都有各式各样的故事流传。
而这些内容的故事无一不说明了一点——
神仙显灵,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天大的机缘。
无论是善缘还是恶缘。
村内修建的一间不错房屋中,柱子和阿山,还有一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子一起围着锅边,炖着肉,吃着饼,时不时的喝两口酒。
那男子夹起来一块鹅肉吃下,看着有些醉醺醺的柱子,状似随意道:
“柱子,你和那小道长看起来很熟,以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