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水从花洒涌出，蔚远一股脑往自己身上浇着，以平息自己体内到处乱蹿不受控制的情绪。

蔚远盯着刚刚挥向程梓媛的那只大掌，不自觉地捏起，用力往自己脸上砸去。

手起手落，皮肉相击的碰撞声夹杂着哗哗水声回响在空荡的浴室里。

一拳下去，蔚远顿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都踉跄起来，好在扶住了墙才勉强稳住身子。

这样的疼痛跟程梓媛所体会的相比，只有过而不及。

他红着眼眸，似还觉得不够，泄愤地一拳一拳往墙上砸去，瓷砖的墙面很快出现细细裂纹，而他的手指上也已经血肉模糊起来。

蔚远好像丝毫感觉不到一点痛，一拳比一拳下的力更重。

现在他恨不得把那只手剁下来给程梓媛赔罪，但是她也未必会原谅自己吧，蔚远苦笑。

忽的，他想起什么，停下拳头。

蔚远扯过浴巾随意地围在身下出了浴室。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程梓媛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开门，她还保持着刚刚倒地的姿势，已经没了意识昏倒过去了。

见这一幕，蔚远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被揪紧，喘气都喘不过来，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来人！快来人！”

蔚远打横抱起程梓媛瘫软的身子往外冲去，歇斯底里嘶吼着。

别墅内唯一除二人之外的其他人——佣人，慌忙解下围裙从厨房出来，寻声赶来。

见两个人脸颊都肿地老高，嘴角都往外冒着鲜血，不禁愣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打了一晚上的架吗，都这幅模样。

“发什么呆！快给我去叫医生！”蔚远怒吼，把佣人从呆愣中吼过神来。

佣人连忙点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完全不敢再怠慢分毫。

她虽然是医生，但是这样的情况，还是叫专门的医疗团队来会比较妥当。

佣人帮程梓媛处理好皮外伤以后……

瞧见蔚远血肉模糊的右手手指，碎瓷砖嵌在肉里，冒出来的血都开始凝固起来，瞧上一眼都心里发憷。

“少爷……我帮你也处理一下伤口吧。”

“……”

没听见蔚远的回复，佣人不禁抬头去看他，却发现他好像三天三夜没休息的样子，脸上尽显疲惫之态。

他满目歉意与后悔看着程梓媛，完全没有注意到佣人在说什么。

佣人见状，只得闭上嘴。

默默换上新的手套与医疗用具，要靠近蔚远帮他处理伤口。

谁知沾满消毒水的棉球刚触碰到蔚远的伤口，他便一个反手。

只是一瞬间，蔚远便钳住了佣人的脖颈，眼白全都充血通红。

“呃…少…少爷，抱歉……”佣人知道自己的逾越，低垂下眼，不敢直视蔚远猩红的眼眸，也不敢大动作地挣扎，怕更加激怒蔚远，当即服软地道歉。

果不其然，蔚远失力，松开了铁钳。

回过头又恢复之前的满身忧愁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程梓媛看。

佣人大口喘着气，看蔚远浑身温柔地又把所有注意力放在程梓媛身上，不再暴怒，悬着的心才放下。

不再自作聪明收拾好东西逃也似的离开起居室。

少爷的病又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