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技招
这时的科室外面,乱乎了许多。
秦松探头出去看看,发现来了许多局里的人,都在成科长的屋子出出进进。
秦松问走进来的刘主任,“外面什么情况?”
刘主任说:“能什么情况?都是来打听情况的。问啥的都有,年年这样。”
“我去年咋没印象呢?”
“去年你不是跟王局李岩他们先走的吗?”
这时,成科长走了进来,“赶紧收拾收拾,咱们撤退,本来想晚去两天,现在一看根本不行。”
原来今年的技校考试,试卷由省技校监考组押运,并带到判卷地点,技工科没有插手,成科长就想偷偷懒,先不跟着去封闭管理。
现在看来,这里马上要变成大市场,已经推不开搡不开的,只好赶紧溜了。
科里四人坐着局里的面包车,赶到了封闭的判卷点。
今年部队基地有军事任务,往年的招待所据说住满了外军区的来人,科里只好重新选址,最后,定在了省交通局的疗养院。
这个疗养院建的很早,有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内树木高大,绿荫浓密。虽然有大门,有个小门房,但大门大敞四开,自由出入,也随时可见疗养院内居住的疗养员或者是游客,在院中行走。
判卷的地点是疗养院最后面的一栋楼,秦松下车一看,这个楼就是老式的四层砖楼。
正中间,有一个门洞,连大门都没有,就是敞开的。走进去连门厅都没有,就是一个大走廊,对着门洞的地方直接上楼梯,可以通行上面的三层。
房间就像学校的教室一样,排布整个走廊。房间很大,有的屋子里两个单人床,有的是四张。
每个楼层都在走廊尽头一个会议室,旁边都是本楼层的服务员值班的小屋,挂着二楼服务室,三楼服务室字样的牌子,
现在,每个楼层的一名服务员,都坐在服务室的门前,有一个长条办公桌横放,她们坐在椅子上发呆。
因为整栋楼都包了,所以,服务员怕麻烦,几乎所有的房间,都打开了门上暗锁,门就都虚掩着,想进哪个房间就推门可进。
越往里走,成科长的脸色越难看。等到见了省监考组的人后,听她们抱怨,昨天晚上的饭菜太次,热水就供到十点,睡下后一直有蚊子嗡嗡嗡,后半夜都没睡好云云。
成科长实在是挂不住了,他对小张说:“我也是大意了,光听你说,没事先来看看地方,你看你找的这是啥地方,咋这么点小事都干不明白呢?”
小张这时也不再免贵姓张了,他懦懦地辩解到:“我看了几家疗养院,就他家能让咱们单独一个楼,再说了,我看他家房间最宽敞了,别人家的房间都小,紧巴扯曳的。”
秦松在一边站着,没有吭声,一瞬间,他带入自己,想着如果自己接到这个安排判卷点的任务,会怎么样呢?
想到后世的押款车运高考试卷,全场监控,电子枪扫描考生入场,等等等等,考试是目前的社会与时代,最公平的一件事,是无数贫寒学子,改变阶层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判卷地点不敢说需要重兵守卫,持枪核弹,但怎么严格一点儿守护都不为过。
这个小张明显是没有意识到判卷点的独特性,凭着以往工厂接待会议的思路,以为地方独立,位置靠后,房间宽敞就合格了。秦松想着想着都后怕,自己是不是也会忽视这个独特性?会不会砸了我秦:英明神武;松的招牌?
刘主任打了打圆场,他说:“现在换地方已经不现实了,咱们还是赶紧改进改进吧。”
成科长看了看刘主任,说:“那咱们俩现在去一下疗养院,找他们院长。”
又对小张说:“你找找服务员,看看蚊子的事儿咋办?老师休息不好,可就出大问题了。”
说完,就和刘主任匆匆下楼。留着小张站在那里,脸青一下红一下,十分难看。
秦松有些感同身受,也突然有兔死狐悲的感觉,就走上前去,问:“张哥,你想咋弄啊?”
小张脸扯出一个机械的微笑,“我找服务员去,让她们准备点儿蚊香,一个屋晚上点三个,我还不信了。”
“张哥,光蚊香不保险啊。你让服务员检查检查下判卷老师住的屋的纱窗,实在不行都给换新的,然后你让她们门窗都关严,趁白天老师都不在屋,直接把杀虫剂喷上,晚饭前再想着开纱窗放味儿。双管齐下,快刀斩乱麻。”
“谢谢兄弟啊,还是你想的全,我先找服务员去。”
半个下午,就在紧张的忙碌中度过了。
经与疗养院交涉,从旁边的大食堂换到独立的疗养院小食堂用餐,单独菜谱和单独的伙食标准,由疗养院特级厨师专门上灶,具体费用由局办公室来结算;
每天的热水时间,实在是因为疗养院的锅炉问题,无法改变,就在本楼的四个公共洗澡间,紧急安装了四个电热水器,供判卷老师在十点后的时间洗澡;
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处,在两个通行口,各安装了一个铁栅栏门,挂上锁头,隔绝通往三楼四楼判卷的会议室通行,里面的人和科里的人,都可以在栅栏处伸进手臂打开锁;
四个楼层的服务员,都让她们坐在一楼的门洞处,用两个长条办公桌把门堵死,按照她们本身的排班,进行24小时值守,隔绝除技工科外其他人的通行。
几个判卷老师的房间,下午都喷洒了杀虫剂,还真别说,真的有两个房间纱窗有破损,漏了洞。索性,一就手,全部的判卷老师的房间,都更换了新纱窗。
晚上的饭菜质量,理所当然地得到称赞,大大地缓解了一干老师的埋怨,主要是缓解了省监考组的心中怨气。刚刚赶过来的局里的几个领导,都纷纷表示未来几天,一定要让各位老师吃好喝好,处处满意,有啥要求就和技工科尽管提。他们科就24小时代表局里守在这里,保证随叫随到。
晚饭后,局里来人都散去,李岩又以后勤保障专车的身份留下了。
成科长约定科内的麻将大赛在7点正式开始,现在大家先自由活动。秦松赶紧跑到二楼去给自己找个房间,有前车之鉴,
他可不想受蚊子的气,他正在推拉检查纱窗的时候,李岩进来了,“咋地?我听说你们科长下午翻脸了?”
“你听谁说的?”
“刘主任。”
“当时是挂不住劲了,让省里一通埋怨,搁谁谁都得翻脸。”
“我就说那人没水平吧?早看他就不顺眼,啥啥不行,话都说不明白,事儿咋能办明白?”
“唉,也不能那么说,主要是这个事儿,就是咱们去办,也很可能出问题,他还真有点儿冤。”
“拉倒吧,我看你肯定能办明白,当初让你办就好了。”
秦松不想就此聊下去,赶紧换话题,
“今天晚上你想好了?准备给我上多少供啊?”
“咋的?你觉得你行了?今天我准备一路边,卡,夹,直接把你们飞子干没。”
“就你那两下子,你连刘主任都抽不干。”
“我让你看看我今天的。”
这时,小张进来了。
“秦松,正好李岩在这儿,晚上我就不打麻将了,你们四个正好够手儿。”
“张哥,你咋还没过劲儿呢?”
小张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秦松,然后就想转身走开。“你顺便跟他们说一声,我就不上去了。”
秦松又来了下午时的感觉,就是感同身受,就是兔死狐悲。
他赶紧拉住小张,“张哥,你哪天不玩都行,就今天不行。科里人在一起玩玩麻将,比平时可以更好的交流,多难得的机会啊,再说了,你这样,被人误会心里在置气,有其他想法,你说你冤不冤啊?”
“没事儿,我就是不咋爱玩,谁要是说我置气那就随便。”
“别啊,张哥,你千万别跟小孩似的,现在我是借调的,严格说,我是外人啊,你让我一个外人上场,你不上场,你对吗?到时候,连刘主任都得对你有意见。”
这时,李岩见秦松一力劝说,就加入进来,
“小张,还是你上场,秦松没意思,他一到十点就跑,咱们弄的半落不落的,闹心。咱们四个,今天可以打天亮都没事。咱不带他。”
一番劝说下,小张跟李岩携手而去,准备给成科长和刘主任好好上一课。李岩劝小张,今天晚上把刀磨快点儿,拿他们的飞子,好好出出气。
小张受到启发,遂斗志昂扬,扬头迈步,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