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边缘,观望了整场打斗的陆白目光闪烁,迅速在脑中回忆着前世对于这招【乱金柝】所了解的信息。
“【乱金柝】能拖慢时间,延缓阵法之中某个或某几个事物的变化速度,本质上是将这些事物拽入了另一个流速缓慢的时空。
而同样的,施展这个法术对使用者本身负荷巨大,且越是对于现实世界的【天道】来说重要的人或物,对其作出“影响与改变”也就越困难,消耗也越大。”
“但奇怪的是,当使用乱金柝时,这周圣应该是无法攻击到身处于“另一个时空”的敌人,他又是怎样做到刚刚那一幕的呢?”
回想着周圣最后那三掌,陆白不断分析着,而后目中精光一闪,内心有了答案:“是了,这周圣看似只用了一次乱金柝,但事实上,却是在极短的时间里,连续使用了三次!”
“并且极好地把握住了这三次的间隙,在时空重合的刹那,重伤了敌人!”
“啧啧,不愧是历史上仅有的两个能掌握【风后奇门】的人之一。”
想到这,周圣在陆白内心的危险度再次提升了一个层级,而他内心对于【风后奇门】之术,也愈加神往!
……
场内,周圣在击倒了几人后,在原地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而后一手掐诀,将缩至山顶的阴牢山大阵彻底结束。
做完这些,他整个人本就枯槁的身体再度瘦削了几分,连带着别着发髻的头上,也多出了几缕白发。
“咳……咳咳咳。”
就在这时,不远处被打倒的诸葛常正忽然发出了几声微弱的咳嗽,挣扎着身子想要爬起,却发现再难动弹,整个人气若游丝,好似一个即将入土的普通老者。
他强撑着身子半坐在地上,看向远处佝偻着身形的周圣,苍老的目光中满是嫉妒与不甘:“我诸葛常正苦研数术六十余年,自以为已经摸索到了尽头,再无半分进步的可能……直到我见识到了你的风后奇门。”
“你知道吗?在看到风后奇门之后,我才知道我武侯世家引以为豪的武侯奇门有多么的可笑!仿佛老夫这数十年的钻研就是场笑话!周贼你知道吗!”
诸葛常正奋力嘶吼着,一字一句仿佛都用尽了力气,“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将那风后奇门贡献出来呢?分享给我武侯世家,分享给这天下追求数术之人!”
面对诸葛常正的质问,不远处的周圣只是嗤笑地摇了摇头:“诸葛老头,你可真是诠释了“道貌岸然”这几个字的真谛。”
“我问你,那你武侯世家,又为何不把那独门的【武侯奇门】传授给天下追求数术之人?说到底,人心叵测,人性复杂,今日你们这些个名门正派能够为了八奇技不择手段,混淆黑白……要真让你们如了愿,只怕这世道只会更乱……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听到周圣的回答,诸葛常正目光闪动,似是不知如何回应,只是苍老面容上的皱纹再度深了几分,沉默了会,缓缓开口道:“罢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日你周圣赢了,那我也没有再多可说了,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也好让老夫我早点下去,给我那些个枉死的徒子徒孙赔罪!”
“嗯?理是这个理,不过,这胜负不是还没分吗?”周圣说着,将目光投向了战场边缘的某一处,嘴边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边的道友,既然已经观望多时了,为何不下来一叙?”
听到这话的诸葛常正面色一愣,疑惑涌上心间。
这阴牢山顶,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
难不成是自家的援手来了?
怀有一丝希望,他扭过头,顺着方向看去。
“既然前辈相邀,那后生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伴随着一阵清澈爽朗的话语声响起,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影缓缓从一块巨石庞走出。
人影戴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隐藏了真容,黑袍上也没有任何门派的标识。
不过听声音,似乎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郎。
想到这,诸葛常正内心升腾而起的希望眨眼又被浇灭。
就是他们这些各门各派的长老以多敌一,围攻周圣,也讨不到一点好。
反倒被后者一一击破,最后全军覆没。
一个年轻人。
又能做到哪一步,又能改变些什么?
即使周圣如今已经已是强弩之末,但瘦死的骆驼依旧比马大,选择在这时出手,无非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于是诸葛常正回过身子,垂下了头颅,不再关注那神秘人的动作。
然而周圣的态度却截然不同,似乎对于这个神秘出现的少年郎十分在意,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竟露出了罕见的慎重的神情。
“昨天周某算了一卦。”
看着逐渐逼近的黑袍人,周圣忽然开口:“卦象杂乱,祸福难测,难以相解,本以为是罕见地失了手,如今看来,是应在了道友这。”
说话间,远处的那黑袍面具人已经来到了与周圣相隔十余丈处,身形停住,举手行了个抱拳“凶”礼:“晚辈陆白,请武当周道长赐教!”
看着近在眼前的周圣,陆白眼中露出了强烈的战意。
如今这契机,绝对是他夺得【风后奇门】最好的机会,而即使是残血状态的周圣,对目前的他来说,也同样是个巨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