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和孙太后的交流主要也没有什么大事,就只是老人家想知道自己的儿子有没有在土木一战中,受过重伤了而已,除此以外,别无重点。
至于说,大战的结果,孙太后并不关心。
唔。
怎么说呢?
在历经了永乐盛世、仁宣之治后,存在于孙太后心目中的那个大明,就已经固定成一种强大的形象了。
因此,哪怕败了,她也不会感觉能败得太过厉害。
或者说,哪怕败了,她也不会感觉能让大明生出太大的疼痛来了。
所以,孙太后唯一需要关注的,真心只有自己这个儿子的安危了。
其余的,若非前身搞出来的结果太过荒谬了,想来,孙太后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注意力给转移到那些地方上去吧。
------
朱祁镇站在太庙的台阶上。
然后,他望见了正在快步赶过来的朱祁钰。
“大哥!”
来到了朱祁镇身旁的朱祁钰,一把握住了朱祁镇的手。
此时,因为后来的土木堡之变、北京保卫战、幽居南宫、金刀之案等事件都不会再发生了,所以,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也没有像前身的那般,再作变质了。
朱祁镇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
打小的时候,自己就只有一个人,可谁曾想,突然之间,自己居然知道了自己会有一个弟弟。
因此,原本觉得甚是寂寞的自己,倒也喜爱上了和自己的这个兄弟相处。
甚至于,在本该到了就藩的年纪,自己竟然还是让他待在了北京城内。
“呼、呼。”
顺天府的风,要比应天府的风,来得更加猛烈啊。
所以,只一下哎,朱祁镇和朱祁钰两兄弟的发梢,都是被吹扬了起来。
朱祁镇心想,一个正常来说,绝对没有机会去同自己争皇位,并且,还能陪同自己玩乐的弟弟,难怪会受到原身的极度喜爱呢----当然,只在原身的土木堡之变之前。
“弟弟”,朱祁镇抬起手掌擦了擦朱祁钰脸上的汗水,“跑得那么快做什么?”
“朕叫你过来到太庙,而且,显而易见,今天是没有什么大事的啊,所以,这里就只会有我们两个人了。”
“要知道,现在又没有朝内的那帮老大人在,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啊。”
“不嫌累吗?”
“不碍事的,大哥”,朱祁钰显得很是兴奋,“臣弟都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大哥了呢。”
“更别说今儿个还是和大哥单独在一起了。”
“怎么,大哥,你找臣弟过来有什么大事吗?”
“今天可还没到祭祖的日子啊。”说着,朱祁钰就伸长脑袋探向了太庙内。
朱祁镇看着朱祁钰这份活泼的性子。
不免感慨道。
看。
只要大明没有发生什么极大的差错,那么,该有的美好还是有着的啊。
“走吧”,朱祁镇拉着朱祁钰的手,走进了太庙内,“今天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朕想过来拜拜祖先了。”
“而且,朕想着,朕和你是两兄弟,就把你也给叫了过来。”
“想来你郕王爷,总不能怪朕扰乱了你的清修生活吧?”朱祁镇揶揄了一下朱祁钰。
“哪有,大哥净会开臣弟的玩笑”,朱祁钰憨笑道,“大哥可要比臣弟忙得多啊。”
“臣弟没打扰到大哥的放松,都算好的了呢。”
“好了,不说这些闲的了,我们先进去吧。”朱祁镇拉着朱祁钰走进了太庙里。
其上,朱元璋、朱棣、朱高炽、朱瞻基四人的画像,栩栩如生。
然后,朱祁镇和朱祁钰就都收起了声音,只是在恭恭敬敬地给祖宗们叩首、上香了。
再然后,二人站立。
------
“郕王。”朱祁镇先开口了。
“臣弟在。”朱祁钰回话到----当然,因为是在太庙内,所以,二人的举止都严肃了不少。
“你可知,朕此次御驾亲征,都看到了,或者说,朕都收获到了些什么吗?”
“臣弟不知。”
“那你觉得”,朱祁镇换了一种问法,“朕,这次的仗,打得怎么样?”
“打得,还好?”朱祁钰迟疑着说到。
“呵呵”,朱祁镇自嘲道,“你还懂得给朕留面子啊。”
“唉”,朱祁镇叹了一口气,“‘还好’个什么啊‘还好’,吃了败仗就吃了败仗呗。”
“你要知道,你是朕的亲弟弟,如果直接说出来,朕又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你害怕什么啊你?”
“哦”,朱祁钰主动认了错,“臣弟知道了,臣弟下次不会了。”
闻言,朱祁镇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这位弟弟。
果真,如果不是前身搞得太垃圾的话,自己的这位弟弟,还真的不怎么适合去当皇帝啊。
性格慵懒。
“你可知”,在刚说了一个开头后,朱祁镇恍悟道,“对了,你不怎么知道。”
毕竟,这么多年下来,二人所接受到的教育不一样。
皇帝有皇帝的教育。
而藩王呢,则亦是有着藩王的教育。
更别说,如今的大明,到底还是有着一份强劲的实力去使得朱祁钰过上一份好日子了呢。
以及,朱祁镇较之朱祁钰多出来的优点,还包括了他从现代社会中,所获得的所有知识。
“这次,朕出征的时候”,朱祁镇开始了自说自话的模式,“发现了我大明,已经有了一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感觉了。”
“此次土木一战,是我大明的正北方出了问题。”
“可草原的进攻方向,却是在西北和东北都有的,所以,可以说我大明的整个北方都存在强敌了。”
“而此次的土木一战能打成这样,其中影响特别大的一个因素就是,麓川之战。”朱祁镇没有提及他的过错,毕竟,他的过错,此时已经没有再去剖析的必要了。
“四征麓川,耗费了大明数不尽的国力,从而,土木一战也就难免败亡了。”
“而这,到现在为止,还是没能彻底地解决掉麓川的麻烦。”
“现如今,表面上虽说我明廷打赢了。”
“可实际上,谁都清楚,不过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只解决了部分麻烦的问题,还能是解决了吗?”
“就不是!”
“而麓川的事情,也恰好说明了我大明在西南一地,是愈发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