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在这三个衙门的主事官员刚一听见朱祁镇的这句话后,还极其震惊了一下呢。
毕竟,自朱祁镇亲政以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见朱祁镇说出来这种爱民如子的话语,和做出了这种爱民如子的行为呢。
“对了”,朱祁镇说起了自己的打算,“英国公在折子中说到,此番也先在大战之后,便是因为草原人手的不足,就立即离开了。”
“然后,我军滞留在战场中的一些个物资,就可以又收拾回来,再次利用起来了。”
“所以,大军回撤的时间,可能还需要多几日的时间。”
“再然后,英国公说,回撤的人数呢,估计也不是全部了。”
“按照英国公的计划,他是意欲留下一半左右的援军在边关,准备修葺、修葺那些个残破了好多的关隘了。”
“所以”,朱祁镇的目光这一下,是彻底停留在了户部侍郎焦宏的脸上,“户部,你觉得,英国公的这个提议,怎么样?”
“臣”,户部的脸色稍微有点难看了,“臣以为。”
“臣以为,英国公,所言极是。”
“对啊”,朱祁镇的脸上是浮现出来了一丝觉得有趣的笑意了,“朕以为,户部对英国公的‘所言极是’,同样也是所言极是了呢。”
“臣”,这下,户部是将自己的脑袋抬高了,然后,直楞楞地盯着朱祁镇看到,“以为,陛下,也所言极是是也。”
“哈哈”,朱祁镇这回真心觉得焦宏是有趣极了,“按理来说,抚恤官兵的钱财,理应是由国库全部承担来着了。”
“毕竟,这可是国之大事啊。”
“然后,朕瞧着若是如此的话,难免就会让朝堂产生一些大的压力了。”
“随后,朕便是自己给你们掏了一些腰包啊。”
“而且啊,依照你们户部的习性,这一次,你们最起码是要朕担上三成的担子啊。”
“保不准,那都是能冲上一半左右的额度了呢。”
“行了。”朱祁镇要给英国公的整个要求,下结论了。
“之前说好的抚恤一事,就按照之前说好的规矩来办吧。”
“至于说后续的修补关隘一事,所有费用一应由了户部承担。”
“陛下!”户部顿时焦急了起来。
“行了”,朱祁镇皱眉到,“朕是没有主管过户部,可朕却是对整个国家有所了解的。”
“这么多年下来,你户部当真没有一点存粮?”
“而且,此番草原退兵之后,短时间内肯定是不会再过来攻击我大明边疆了。”
“所以,边关也就可以稍微慢一些地进行修理了。”
“所以”,朱祁镇看了户部一眼,“尔等户部,也就用不着一下子就必须拿出来足够的钱粮了。”
“慢慢转运、慢慢转运,也就好了。”
“怎么”,朱祁镇假装生气道,“户部这么多官员,连这么一点的钱粮转运之事,都做不到吗?”
“微臣不敢。”户部侍郎焦宏立即告罪到。
“行了”,朱祁镇一摆手,“朕不管你敢不敢,朕只知道,朕这里也是没有多余的银子了。”
“然后,修缮工事一事,也用不着太急了。”
“所以,你们就姑且慢慢地来进行,也慢慢地承担着吧。”
“当然,如若你们是在钱粮的运转上稍微有了一点延误,朕也不会去怪罪你们的,如何?”朱祁镇给出了自己的处置方案,并征求了一下户部的意见。
“那行”,户部应下来了朱祁镇的建议,“既然陛下都如此来说,那户部便是照着此方案来行事即可。”
“哦”,朱祁镇补充了一下,“这件事情可能还需要工部的协助。”
“工部的主事官员,朕这次没有将其叫过来。”
“但是之后的话,你户部要记得同工部协商一下啊。”
“顺带,记得再替朕问询一下工部,能否抽出一些闲置的人手,来帮助、帮助边关的将士们去修补一下关隘的残缺之处了。”
“终究,术业有专攻的嘛。”
“终究,那些个‘臭丘八’,在行使工匠的手艺这一件事情上,是比不得工部的匠人了啊。”
“你以为如何?”朱祁镇再度询问了一下户部的意见。
“臣以为,大可如此。”户部这次的说话,倒是没有出现大喘气的痕迹了。
“那行,那修补边关一事,就先这个样子了吧。”朱祁镇结束了自己和户部的交谈。
“兵部。”朱祁镇冲着兵部侍郎于谦,呼叫了一声。
“微臣在。”于谦立即作揖道。
并且,于谦的头部,也是微微低沉了下去,而非似焦宏一般地抬了起来。
朱祁镇盯着于谦。
一时之间,他竟是感慨万千了。
前身的时候,自己在土木堡之变的那一战中,自己是被也先给抓走了,然后,于谦便迎着自己的弟弟,郕王朱祁钰,坐上了皇位。
再然后,自己就成为了太上皇。
并且,大明在损失了无数的精兵良将之后,作为兵部右侍郎的于谦,不仅更进一步地成为了兵部尚书,还在早就拥有了调兵权的前提下,拥有了统兵权呢。
随后,在这一步之后,于谦更是凭借着自身的人格魅力、绝佳的能力,打赢了北京保卫战,守住了京师重地呢。
紧接着,景泰的朝代来临了。
紧接着,作为太上皇的自己,回归了。
紧接着,自己重登皇位,而作为阻拦自己再度君临天下的于谦,也就不可避免地失去了性命。
“陛下。”因为朱祁镇未出声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所以,于谦便是主动提醒了他一下,自然,在此期间,于谦的腰背依旧未挺直、脑袋依旧未抬起。
“可是臣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哦”,朱祁镇回过神来了,“没有,朕就是一时之间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
“然后就难免忘了时间。”
“还望于侍郎,莫要怪罪朕了啊。”朱祁镇打趣于谦到。
“陛下说笑了。”于谦的语气并未包含说笑的成分。
“那什么。”朱祁镇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