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老王,今儿个回来这么早啊。”胡同里的街坊邻居对着老王打着招呼。
“这可不是嘛”,说着,老王就是把自己的袖子给揭了开来,“你瞧瞧,这胳膊因为上工受了伤,也就没办法去做工了。”
“所以啊,工头就叫我回来了。”
“是吗!?!”街坊邻居顿时一惊。
他们立马跑到老王的身边,一把抓起了老王受伤胳膊的那只手,抬到眼前观看着,并感叹到:“我的老天爷啊,这还能叫受伤?”
“这都伤筋动骨了都。”
“这你要是不认认真真修养上了一百天,那保不齐以后可就落下了病根,再也干不动活计了呢。”
“就是、就是,你这要是把自己的胳膊给弄得残废了,你也就算了,可你的婆娘、孩子怎么办?”
“你总不能让他们吃风拉屁吧!?!”
“哎呀、哎呀”,老王抽回了自己的右手,无奈地解释道,“所以啊,我这不就和工头说了一些情,走回来了吗?”
“那就行、那就行。”众位邻居顿时把心放在了肚子上。
“对了、对了”,一个邻居又是问出了一个重点,“我听说,官府那边张贴公告,说,有因为做工而死、伤的人的话,就可以使从官府那边收获赔偿了。”
“怎么样,你收获到了吗?”
“哎”,老王无奈到,“李婶儿,瞧你这话说的,人家都说了是‘死、伤者’了。”
“那肯定就是只有伤的特别厉害的时候,才会去能被官府补偿了啊。”
“就我这,肯定不行了。”
“是么?”被称为“李婶儿”的中年妇女顿时不满到。
“这要我说啊”,说着,李婶儿的声音就是压低了许多,“这小皇帝啊,就是靠不住事儿,这以前在老皇帝的时候,哪有赶得这么急啊?”
“唉,你说这话可不对了。”
“这还不是老皇帝突然没了,有没给自己把陵寝修建好,结果到了这小皇帝的手里,他可不得去抓紧时间给自己的亲爹去修建、修建了啊。”
“这还是半天修不好的话,那这老皇帝的尸体可不就放不住了?”
说着,众人的声响就都是压低了起来。
“可是,这是他小皇帝的亲爹,又不是咱们的亲爹,关咱们什么事儿啊?”
“你看看这,如果老王要是没了的话,那他儿子的亲爹怎么办?”
“这要我说啊,这老朱家的老皇帝和小皇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就是。”
“大冬天的,催命啊,催得这么急。”
“唉,还有,老王啊。”说着、说着,众人的话题就又是跑到了老王的身上。
“怎么了?”老王问到。
“我跟你说啊,接下里你去上工的时候,记得惜命,这能躲的话啊,你就躲,这躲不了啊,你就稍微瞧着点,注意安全,惜点儿力,别又把自己给弄伤了。”
“这小皇帝让人干活不给钱不说,手都伤成这样了,也不给钱,这可就说不过去了啊。”
“所以,你啊,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知道了吗?”
“知道了,李婶儿。”
老王对着李婶儿感谢到。
“那行,那我就先走了啊,家里婆娘、孩子还等着我去干活呢。”
“你这手,能行吗?”众人皱眉到。
“嗐,这不还有另外一只好手来着嘛”,老王举起了自己的另外一只好手说到,“这家里的零碎活计,婆娘给做了。”
“至于说另外的重活呢,则她两只手就能顶得上我一只手了。”
“这不就好了?”
“唉”,众位街坊邻里哀叹到,“这你注意啊。”
“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记得给我们招呼上一声,大家伙儿都会过来帮忙的。”
“别嫌臊得慌,知道了吗?”李婶儿主动说到。
“知道了。”老王回话到。
而后,他便是和众位邻居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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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条胡同口处。
朱祁镇和王振、蹇英三人正站在那里。
额。
怎么说呢。
他们被一群尚未“盖了帽儿”的老北京给堵住。
本来呢,朱祁镇是打算命王振过去让这些人给让开道路的,以便自己这一行人去过去---彼时,朱祁镇的打算是,跑到北锣鼓巷去找一家普通老百姓的房门转悠一下的。
以作体察民情之事----顺便再满足一下自己被别憋在宫里好久的放松之情了。
结果,这一下,好了。
民情不用体察了。
他们已经知道了。
朱祁镇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啊。
尴尬啊、尴尬,堂堂的、大明王朝的皇帝,居然被自己的子民给说坏话了。
而且,还正当着自己的面。
不过,好的一点就是,这些个百姓并不知道,朱祁镇就在自己的身边。
当然,即便是知道了,朱祁镇也不可能去怪罪他们。
毕竟,朱祁镇总不至于看见一个小孩子在皇城根儿底下,糊个纸帽子当皇帝,就把人家给当做反贼抓起来,明正典刑了吧?
真的。
不至于啊、不至于。
只是,这也太尴尬了吧。
“爷。”王振开口到。
为了防止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影响到自己“与民同乐”的情况。
朱祁镇就是让周围的人,在此期间均是称呼自己为“少爷”,而非“陛下”了。
自然。
因为在私底下的是时候,王振一直未叫过朱祁镇为“皇上”,而是“爷”了。
所以,他的称呼不变。
而这一点,却是被朱祁镇给默许了的----到底,不影响到他的出行,即可。
“这些刁民不懂得爷的慈孝之心,奴才这就去把他们给呵斥走。”
“哎,别”,朱祁镇赶忙制止住了,“莫要慌、莫要慌。”
“圣天子必能容得下不同的声音,朕难道就不是圣天子了吗?”
“奴才不敢。”王振立马认错道。
“再说了,老百姓的一些个所思所想,岂能因言获罪?”
“你要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是也。”
“所以,堵不如疏、堵不如疏,是也。”
朱祁镇老神在在地给王振来了这么一下。
而后,只听见他又说道:“看朕。”
“不是。”朱祁镇注意道了自己的错误。
“看我,看我怎么去和老百姓交流一下何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了。”
说罢,朱祁镇就是朝着正要解散的诸位胡同口的老北京们,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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