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股席卷天地的黑线到来之前，鱼楚月和齐惊鸿提前进入了黑石洞。

初步推断，这股黑沙暴起码要持续半天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待在黑石洞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倒不是两人惧怕那黑沙暴，只是再怎么防护，也避免不了一些细小的沙石。

女修爱美，不想让自己的容颜在这等恶劣天气中受损分毫，更不想沾染北荒的尘土。

进入黑石洞不久，外面肆虐的风声就从耳边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洞中难以形容的回声。

乍一听，就像是什么野兽在石头上磨着自己的角。

又像是沙哑的嗓音不断回荡造成的效果。

总之，黑石洞跟以前的寂静截然不同。

鱼楚月和齐惊鸿两人只点燃了一道灵火，勉强能照亮前路。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们驾驭飞剑的速度减慢不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除非有在黑暗中视力非常好的妖兽，否则绝对无法轻易发现她们。

李江陵有了龙瞳之后，黑暗中视物的能力大幅度提高。

只要有些许光线，就能看得比两个打手还要远。

齐惊鸿虽然不知道橘猫有这等神异能力，还是稳妥起见，在鱼楚月侧翼飞行。

两人互为犄角，只要洞中深处不是绝世大凶兽，都能应付得来。

这一趟除了要找到牛妖，还要搞清楚这些家伙究竟在黑石洞干些什么。

李江陵隐隐觉得，牛妖的所作所为，很可能还跟无量金刚宗有关。

不然，牛妖也不至于大张旗鼓，将群龙无首的兔妖赶尽杀绝。

与此同时，鱼楚月也在回想着九洲的一些旧闻。

历史上不是没有妖族跟人族合作的先例，不过无一例外都以失败而告终。

尤其是最著名的那一场“斩龙混战”，就是斩龙宗先祖万年前真实经历过的。

北荒龙神烛九阴陨落后，北太玄洲剩下的真龙为了生存，和斩龙宗的对头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斩龙宗的攻伐。

不过在斩龙宗斩龙术面前，还是饮恨败北。

这一战也奠定了斩龙宗在北太玄洲的超然地位，同时扫除了北太玄洲的一大强敌。

相比斩龙混战，现在无量金刚宗和牛妖的联合，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恐怕合作双方各自都担心联合的事情传出去，被世人耻笑。

鱼楚月忽然醒悟到，无量金刚宗和牛妖联合，不光是为了和斩龙宗交手。

极有可能，就是借助牛妖这股地头蛇势力，在北荒寻找什么东西。

要知道，斩龙混战就发生在烛九阴那颗白骨龙头方圆千里之内。

这片区域的地下，埋葬了很多真龙。

虽说人族修士几乎不可能用这些真龙留下来的遗产做什么，但是就怕那个万一。

若是无量金刚宗真的为了这些死去的真龙而来，那就不得不重视了。

就在鱼楚月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齐惊鸿忽然停住飞剑，拉住了她的衣袖。

鱼楚月也停下飞剑，两人撤去灵火，凝神站立在黑暗中，听着前方的动静。

黑石洞的内部构造很特殊，有些地方的声音能传出很远，而另外的一些地方自带隔音效果，不走到特定位置根本听不到。

李江陵比她们察觉得还要早，他微微睁开眼，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大王说那群秃驴不能信，要我们做完这一单买卖就往东边走，找个好地方舒舒服服修炼！”

说话如闷雷般的牛妖道。

“说的是啊！那群秃驴个个嘴上说得好听，脏活累活还不是我们兄弟做！”

另一个尖嗓子的牛妖附和道。

“呆在这黑石洞里，连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不知道，除了累得像头猪，什么好处都没有！”

闷雷牛妖继续道。

“你还别说，猪都比我们过得舒服，你看看原来北荒边上那几户养猪的农户，猪圈里的猪膘肥体壮，比我胖多了！”

尖嗓子牛妖马上跟着道。

听起来，闷雷牛妖的地位要高一点，尖嗓子牛妖时刻都在恭维着他。

两头牛妖聊了两句，就陷入了沉寂。

过了片刻，尖嗓子牛妖主动找话题道：“大哥，你有没有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咱们？”

“别吓我，我胆小！”

闷雷牛妖吼道。

“嘿嘿！我也就是一说，这黑石洞黑漆麻乌的，哪怕是幽冥中爬出来的诡异，也不会在这种地方吓人啊！”

尖嗓子牛妖笑道。

“那可不一定！”

齐惊鸿忽然出声道。

忽然出现的女声吓得两个胆小如鼠的牛妖都是虎躯一震，心跳瞬间加速。

“什么……什么人？”

闷雷牛妖结结巴巴说了一句，就发觉喉间一凉。

他看向对面，尖嗓子牛妖咽喉上也抵着一柄同样的飞剑。

“诡……诡奶奶饶命！”

尖嗓子牛妖叫道。

“我有那么老吗？”

齐惊鸿有意用衣裙遮住脚下飞剑，在离地一尺的高度飞行。

不知道底细，真的会以为是从幽冥中爬出来的诡异。

两头牛妖见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当场尿了裤子。

“你……你……”

闷雷牛妖浑身哆嗦，话都说不完整。

他余光瞥见黑暗中又出现了一道身影，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了。

鱼楚月没齐惊鸿那么无聊，正常出现。

只是她那一身白衣，自带误解效果，比起齐惊鸿给两头牛妖的惊吓还要大。

“喵！”

李江陵不屑看向这两个家伙。

牛魔王一样的体型，胆子不如一颗黄豆大。

亏他们还是已经化形的妖族，头顶上还有一个大王罩着。

等尖嗓子牛妖看清鱼楚月怀里的橘猫，更是吓得三魂七魄都散了。

白衣女诡异，加上成精的猫，这一对组合怎么看怎么恐怖。

两头牛妖坐在那里，身躯如同两座小山。

现在像是地震来临，晃得地动山摇。

鱼楚月没工夫跟他们耗着，直接问道：“你们的大王在哪里？”

“对！兴许诡奶奶我吸了你们大王的魂魄，就吃饱了呢！”

齐惊鸿笑嘻嘻道。

这两只呆头呆脑的牛妖着实让她大开眼界，世上还有这么笨的妖族。

一路上她一直压着性子，现在终于有机会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