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白石山的道路上,一群持枪拿刀的强人三五成群的走着,有那路人远远见了这伙人,连忙跑远避开,免得遭殃。
“这里就是白石山?哪里来的蠢鸟竟在此处立寨,怕不是个傻子。”
李勉停马驻足环顾四周,确是山高峰险,崖壑幽绝,奇景壮观,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这里乃是太祖龙兴之地,各处眼光都盯着这里。这官府没把这里给剿了遮莫还是自己给挡了枪,谁让自己这两年弄得官府颜面无光,因此得那禁军将领田子茂盯得自己甚紧,若不是今年辽地出了卢六斤和苏蛾儿时常寇边大弄,惹得边郡官员集体上告求援,他被上官推荐去边境应急,遮莫自己已经是被追堵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还想像今日这般拉着队伍出来却是做梦。
他在想着心事,旁边沈骥凑上来道:“表舅说的不错,若不是这山寨的撮鸟平时行事低调不曾大弄,官府又没空搭理,早就将这厮们剿了。”
入娘贼,还真是老子给挡的枪。
李勉听了却是一阵气闷,沈骥这话是给他想法做了背书,当下兀自气闷,催着马闷不吭声的往前走。
别看他说费珍薛灿两人傻,他当年刚出道时也是个鲁莽之人,在太祖龙兴之地闹得厉害,十数个村寨都被他屠的干净,更有官吏被他抓住扔鼎里烹煮了,致使远在汴梁的官家都知晓他的名声,专门给河北路各级官员发出通牒“不管透漏,若贼入北,帅以下并以军法处置”,导致河北路各军州盯他比看娘们儿还积极,这就绝了他北窜进入辽地的路子。而在这种环境下,寨子能得到的财货越来越少,最近甚至隐约感觉手下有些不稳。
看来此次打掉这个白石山寨,必须要想法离开河北路了,不然等田子茂那个亡八腾出手来,我这日子就要不好过了。
他这里正想着,不妨前路侦察的喽啰跑回来道:“禀报大当家的,前方山路发现白石山的撮鸟,他们已在下山途中。”
李勉冷笑一声:“哦?这伙撮鸟倒是懂事,自己下山来倒是免去爷爷们上山攻打的辛苦。”
对着喽啰道:“速去通知大伙快速行进,既是有人不想活,爷爷们正好做个善事送他们一程。”
李勉一踢战马,催促行军,带着同伙乌泱泱的杀到山脚下。
另一边。
吕布带着留守在家的邓飞、萧海里、费珍、薛灿四人并一百二三十名喽啰下的山来,遥望见李勉队伍不甚齐整的跑来,不由鼻孔中哼了一声。
“哥哥何事?”邓飞听到了,转头问道。
吕布斜乜了远处李勉等人一眼:“土鸡瓦狗,找死!”
邓飞笑了,眼中满是崇敬的看着他:“在哥哥面前,此等蟊贼自是不堪一击。”
前方萧海里的吼声同时想起:“加快速度,灭此辈叵测之心,让他们看看从辽国来的汉子不是好招惹的。”
“吼!”
“吼!”
“吼!”
众人举着兵器发出一阵怒吼,原白石山喽啰骇然的看着这伙目露凶光的凶徒,薛灿感慨的对费珍道:“此才是百战之兵。”
费珍满脸兴奋道:“我等必胜!”
“哦!”
原白石山的人纷纷扯着嗓子高喊,似是不想让人专美于前。
尘土在步伐间扬起,已经开始枯萎的草叶被一双双脏旧的鞋子踏过,再也无力直起身子,只能不甘的发出“沙沙”的哀嚎。
青空之下,两军相对而行,遇见的速度自然快上许多,不多时两伙人朝面,纷纷列阵站定。
李勉看见对面半数都是马军且多穿甲胄,不由眼馋不已,虽然对方队列齐整,但人数太少也就没放在心上。他的心在见着这伙马军时就从杀人灭寨变成了打服吞并壮大自己,大不了杀两个撮鸟给沈骥解气。
心里着急,也不用别人喊话,当下促马走到队伍前面,提气大喊:“呔,对面的撮鸟听着,我乃黑面瘟神李勉,识相的速速下马请降我饶你等不死,不然大军杀去,让你等个个都死。”
吕布在军前看着对方看似紧密实则松散的阵型,以及寥寥不过百人半数没有着甲的马军,不由疑惑道:“这人遮莫脑子有病,这等不中用的乌合之众就敢和我等叫板,莫不是失心疯了?”
身后费珍、薛灿听了对视一眼,薛灿开口道:“哥哥莫要小看李勉此人,这人在河北成名多年,凶名甚重,官府数次围剿皆被他杀出,因此谓之心腹大患,而且河北匪寨虽多,数他第一,匪众足有近千人。”
吕布面色古怪的看了眼军容不整的李勉,张了张口,半天挤出一句:“似此等插标卖首之徒如何逃过官兵围剿的?”
费珍、薛灿有些无奈,不明白吕布为何就认准这李勉是乌合之众,明明对方人数是己方两倍有余,然而已经提醒过了,两人也就不再言语,只是握紧兵刃盯着前方。
李勉在那边看吕布等人没有动静,以为被自己镇住了,手中长枪一指,故作豪迈道:“看你等模样,当是知我名声的,既如此,还不下马请降更待何时?”
邓飞是个暴脾气的,闻听此言破口大骂:“哪里来的腌臜厮,竟跑到在这里撩拨你家爷爷,趁早与俺夹了鸟嘴滚远了去,不然打的你满面桃花开,到时反倒不美。”
李勉气的脑门儿青筋暴起,环顾左右道:“哪位兄弟替我宰了这个嘴臭的腌臜泼才。”
当下一骑飞出,众人看去就见来人一张宽脸,浓眉大鼻子,正目眦欲裂拿着掉刀一指众人:“我乃沈家庄沈骥,你们这干腌臜杀才竟敢于我家杀人劫财,速速献上脑袋饶你等不死。”
却是沈骥听了李勉适才的话,闻听他绝口不提沈家的事情不免暗自恼怒,心道表舅也是个靠不住的,若要报仇还当亲自动手。因此特意点出沈家的事情,再上前亲手斩杀几个仇人,待得双方仇恨加深,自是无人敢降。
吕布阵中薛灿大喝一声出马骂道:“无胆的撮鸟,前番你侥幸跑了不知好生躲藏,今番却又跑到老爷们面前讨死,看我薛灿来斩你。”
沈骥大怒,拍马舞刀照薛灿脑袋砍来,薛灿丝毫不惧,当即举起三尖两刃刀相迎,一声巨响,薛灿就觉得胳膊一沉,心知对方乃是力大之人,当下抖擞精神多用巧劲儿来敌,两人刀来刀往杀做一团,三十余合不分胜负。
这边李勉看的心焦,他虽然恼怒邓飞的言语不敬,然而想要收服这伙马军的想法却不会因一人而打消。如今沈骥自作主张出阵又速胜不得薛灿,看在外人眼里,那就说明自己这伙人算不得什么,似此如何让人心服,因而不由的转头看了眼身旁的邓云。
邓云本就是好胜的性子,为人又狂妄,此时看沈、薛两人战做一团早就心里嘀嘀咕咕的,这边李勉看过来,邓云见状心道:首领也发现他这外甥也是个外强中干的,果然还是要靠我们这些老伙计,此时我不出场还能有谁。
当下飞马而出直取薛灿。
李勉心中叫遭,连忙对立在邓云那边的沙摩海道:“沙兄弟快上去助阵。”
“啊?哦!”沙摩海一愣,他脑子反应慢,过了两息这才打马上前。
“直娘贼,你要斗将,却耍无赖。”费珍见邓云不讲规矩登时大怒,连忙催马出阵。
另一边萧海里也绰起熟铜刀,一声不吭打马而出。
吕布冷冷扫了一眼,握紧缰绳的手稍微的松了一松。
这时邓云已经杀到薛灿面前,两个人杀他一个,薛灿本和沈骥武艺相当,这突然加了个人不免手忙脚乱,一杆三尖两刃刀左挡又遮频频招架。
沈骥却是心中大喜,他现在只想杀死薛灿,他又不是什么讲究公平的主,有人相助自是乐意,当下手上加紧,恨不得一枪给薛灿捅出八个窟窿来。
可惜沈骥不知,邓云是个心高气傲本领一般的主儿,他这一通发狠虽然让薛灿手忙脚乱,样子狼狈,却也没能真个伤着他。
“狗贼看枪!”说时迟那时快,费珍飞马赶到,一把点钢枪,枪出如繁星,点点寒芒带着致命的杀机洒向邓云。
“好贼子!”邓云大叫一声,连忙使劲浑身解数挡了下来,那枪如毒蛇,只三五招邓云就被杀的大汗淋漓,眼看就要遮挡不住,后面杀出沙摩海举起九环截头大砍刀猛的劈向费珍。
咣——
一声金属撞击声,沙摩海脑门青筋暴起,满脸的疙瘩透着红光,眼睛吃人一般瞪着突然拦住他的熟铜刀。
“相好的,暗中偷袭可不是好汉行为!”萧海里脑袋已经长出一茬黑密的头发,如今双手持着刀,正硬顶着沙摩海的大砍刀。
“俺可没说俺是好汉。”沙摩海脸上的疙瘩红的发紫,好似充血的脓包,让人生怕下一刻就爆开喷上一脸脓血。
“呸!”萧海里啐了一口,同时吐气开声,一把将沙摩海顶开,两人抡起刀来硬生生的对砍。
当下,这六人三匹马转着圈的厮杀,十二条胳膊舞的人眼花缭乱,六把兵器打铁一般碰撞不停,战不片刻,突然一人惨叫一声掉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