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
张清见吕布手段凌厉,自己已经是用尽手段也伤不到人,之前的狂傲尽去,心中胆寒无比,喊了一声回马就跑。
其余虎骑早就看的面无人色,心中惴惴,听了张清得呼喊,没有一丝犹豫,连忙纷纷转身,没命打马而逃。
“伤了人就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吕布金属般的声音响起,虎目紧盯远去人影,打马一鞭追上去。
“快跟上哥哥。”
“走,跟上哥哥!”
后面乔冽等人连忙带着一旁的马军御马跟上,生怕吕布独自追去有所闪失。
只是众人所骑乘马匹比不得虎骑的马好,追袭一阵双方距离未有所缩减,甚至虎骑越跑越远。
吕布虎目一眯,将方天画戟挂在马上,取弓搭箭拉成满月,瞄着张清猛地一松手。
让你使阴的伤某麾下将士,你也尝尝!
嗖——
箭矢破空,划了一道弧线冲着远方的人坠落。
张清正倒提烂银枪骑着马没命奔逃,转头窥见吕布持弓撒手的动作不由一个激灵,连忙往旁一让已是迟了。
“噗”一声闷响,张清浑身一颤,肩膀一阵剧痛,浑身力气像是被截断一般,手中烂银枪枪再也把握不住,撒手丢掉。
张清心知中箭,暗道一声苦也,连忙将身子伏下,连连促马疾驰仓惶而逃。
“哼!”
吕布冷哼一声,对没能一箭将张清射死而感到失望,收了弓拉住缰绳缓缓减速,张清的马要好比他人好一些,又丢了兵刃速度更加迅捷,眼见已是跑的远了。
“哥哥无恙否?”费珍骑术要好些,先一步到达吕布身边。
“哥哥跑的太急了,万一出点事咋办。”薛灿乔冽带着马军纷纷赶到,两人不由对着吕布一通埋怨。
“某没事,射了那厮一箭可惜让他跑了。”吕布脸上带着一分懊恼,自带着人一路南来,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人伤了这许多兄弟,不由得感到面上无光,至于两人所说危险,他自觉有数,没往心里去。
乔冽看出吕布恼怒张清伤了众人而不能杀之,不由开口宽慰道:“哥哥勿恼,那张清逃了只不过仗着马快而已,待我们也寻匹宝马,下次准让那厮逃脱不得。”
吕布闻言一笑,心知这些人在担忧自己,脸上冷硬的线条不禁柔和了两分:“兄弟有心了,那某就等着宝马了。”
薛灿大咧咧一笑,大手冲着自己比划一下:“哥哥就擎好吧,我们定给你弄个好的。”
众人相视一笑,纷纷打马回跑,不多时就重回车队所在地。
“哥哥没事吧。”众人见吕布回转,纵是看到他身上没有一丝伤痕也不由纷纷出言询问。
“某无事,让兄弟们担心了。”吕布心知他们关心自己,温声回道,看了眼众人又问:“邓飞兄弟可无碍?”
“劳哥哥担心,俺没事,就是吃那厮一石子打懵过去。”邓飞从一辆车后方站起走出来,看他脸色尚有些苍白,脑门上顶着一个硕大的红包,显然是伤的不轻。
“兄弟受累。”吕布看着他脑门儿上的大包,不由也是好笑:“回头等安定下来,好生随着某习练枪法,也不至于今日对那厮束手无策。”
邓飞闻言苦笑,拱拱手道:“一言为定,到时一定要辛苦哥哥。”
众人闻言大笑,纷纷叫嚷着到时也要随着一起习武,吕布自然是满口答应。
他们这里热热闹闹,不妨让触动一人心事,就见他走出人群跪在地上,一头拜倒在地:“哥哥,俺这段时日看你用戟心生倾羡想要习练,今情愿拜哥哥为师,还望哥哥允准。”
吕布闻言脸色一变,急忙转头看去却是马灵跪在地上,连忙上前搀扶道:“兄弟这是作甚,莫不成不拜师某还不教你?快快起来说话。”
马灵脑袋一摇,晃得嘴边的血迹晕了开来:“哥哥莫要拿俺当没见识的土包子,恁那戟法一看就不是寻常手段,怎能随意教授,且拜师方显俺心诚。”
旁边卞祥捂着脸也道:“马家兄弟说的是,哥哥恁那戟法端的不凡,似此等武艺要传授给人拜师方是正道。”
邓飞倚着车也劝道:“哥哥恁就答应吧,恁那戟法比之枪法不可同日而语,且俺看马灵兄弟是诚心实意想要拜师,他悟性也比俺这大老粗强,就收了吧。”
众人一时纷纷点头,齐声相劝。
吕布看看旁边热心肠的众人,又看看跪在地上两眼真诚的马灵,心思电转,想了下开口道:“好,如此某就收了马灵兄弟这徒弟,只是我们各论各的,你叫某什么某不管,只某叫你兄弟就是。”
马灵大喜,面色激动的一个头磕在地上:“拜见师父。”
萧海里见了在一旁笑道:“俺就说哥哥胸襟宽阔,定会答应传授你戟法。”
乔冽上前拍了拍马灵肩膀道:“今日兄弟们见证你拜师,他日安定你再给哥哥敬茶。”
马灵直起身笑道:“自当如此。”
众人闻言都露出笑意,此事亦算是一件喜事,当下一扫被张清打败的晦气,喜气洋洋的包扎一番重新上路。
……
阴云弥漫,云层增厚,天空显得越发灰暗。
轰轰地马蹄声踏过大地,一个满脸刀疤的军汉带着五十余虎骑自驻扎处奔驰而来,正是张清的副手,中箭虎丁得孙。
他也是运气,没有跑错道路,半途中碰到了张清所带地马队。
“你等怎生在此?都头何在?”丁得孙见了同袍脸色大变,脸上地被刀剑所伤的疤痕也似退了血色一般变得发白。
“都头中箭了,在后面。”有虎骑回答道。
丁得孙一抽马鞭连忙跑到后面,就见张清低着头,一张俊俏的脸庞白的像纸一般,半边衣袖上尽是血迹,从侧面看一根箭矢正插在他肩胛上。如今张清正一只手握着缰绳在那摇摇欲坠。
“都头。”丁得孙大急,连忙打马上前扶住张清,转头四顾一番见着龚旺开口骂道:“龚旺!你个撮鸟不知照顾下都头吗?”
后面龚旺苦笑一下:“俺如何不知要照顾都头,只是俺也伤了胳膊抬不起来,如何帮的了。”
张清还有意识,听他们吵闹,勉力用另一只手拍了下丁得孙道:“俺没事,是俺没让他们帮忙。”
“都头!哎呀。”丁得孙听了气地不知说什么好,这小都头怎地就这么倔呢?
却是他比张清大了四五岁,平素将张清当弟弟般看待,虽然知道他平时心高气傲,这没想到受了伤也是如此。
“快,回去!”
丁得孙大吼了一声,连忙打马先行,后面虎骑纷纷跟上。
一时间群马奔腾,尘土飞扬。
……
张清是两天后回转的大营,与前次去往大帐的眉舒目展顾盼神飞不同,今次的他一只手被白布吊着,脸色唇色都有些发白,垂着头骚眉搭眼,步履缓慢的走过护卫,站在营帐门口半晌才唱名而入。
田子茂依然站在《河北防御图》前观瞧,微微花白的头发并未梳的整齐,有几根发丝曲卷在脑袋上,随着张清的进入,被风吹拂的动了几下。
“回来了?伤的怎样?”田子茂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微笑的看着一脸沮丧的张清,只是一双眸子却是全无感情。
张清走了两步单膝跪,答非所问地道:“俺没完成军令,请主将责罚。”
田子茂笑了一下,转身到一旁的座位坐下道:“责罚你什么?我给你了你什么军令?”
张清心中一动,抬头道:“主将让我探秘那伙人的实力、动向,有无招安可能。”
田子茂点点头,几根发丝随着他动作胡乱晃动了下:“探明了吗?”
张清想了想,脸色难看的低头道:“那伙人实力非凡,如今已经焚烧了山寨离开白石山,乘舟自水道而去,目前去向不明,不知他等会否招安。”
田子茂点点头,胳膊撑着桌子往前俯着身子道:“恁地说你已经完成了任务。你说我罚你什么?”
张清面带沮丧,只是低着头不吭声。
田子茂脸色通红,一拍桌子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我给你军令让你探查,谁让你拦截了?还好你见机的快方才走脱,若是慢上一拍,遮莫那五十虎骑都要为你张清陪葬!”
“俺……”张清抬头看了眼发怒的田子茂,想说话又闭了嘴低下头。
田子茂直着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张清,冷声说道:“此战还好虎骑没有损失,就伤了你和一个十将,不然老夫非打你一百军棍不可。”
“请主将责罚!”张清改单膝跪地为双膝,一手撑地,脑袋深深低了下去。
“罚你,自然要罚。”田子茂吐出一口气,看着张清道:“罚你半年军饷,待你伤好后自己去领二十军棍,下次记得,没把握的事不要做,看到那多的贼人马上撤走才是你该做的。”
“是。”张清听了直起身子,心中这才松了口气,知道这事在田子茂那里已经算是揭过了。
“起来吧,一边坐着去,你伤的如何?”田子茂旧话重提,只是这次说话没甚好气儿。
张清依然站起,一旁坐了道:“只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和内脏。”
“哼!算你小子走运。”田子茂哼了声道:“那帮贼寇手段如何?”
“确实厉害。”张清想了想,给予自己敌人以肯定:“除开始一个使枪的武艺一般,其余几个都甚是勇猛,俺差点儿叫一个使斧子的给劈了。”
“那吕布……”田子茂说到这里脸上表情有些微的不自在:“那吕布武艺如何?”
张清苦笑一下:“那人和吕布一样使方天画戟,俺没敢和他近战,只是俺用尽手段,那飞石也没打中他一下,被他用戟尽数崩飞,还有几颗石子儿被他一戟砍成两半,端的厉害,之后俺在撤走时就被他一箭射伤了。”
田子茂闭着眼想了下,张开眼叹口气:“可惜了,如此猛将竟然落草。”
他对张清知之甚深,那飞石之术在他军中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能躲过去的人都少,更遑论用长柄兵器一切两半了。
“今次知道自己不足了吧?”田子茂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苦笑的张清:“伤好后过来和我练习枪法,你那枪术太糟,早叫你沉下心来磨炼一番你不听,这次不准偷懒。”
张清现在是求之不得,连忙点头应承下来。
当下爷俩又说了会儿话,田子茂方才放张清走人,转头看着地图,嘴里哼出一句:“修水道防辽国,哼,这水道修的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