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时分,三大面具侠终于登顶。
顾延不屑地看了两个徒弟一眼,道:“如果不是二位拖累我,在下早就到了。”
陈萧喘着气,“师傅啊,为了追上你,我耗尽所有气力。”
对于萧姐的措辞不当,顾老师都懒得纠正了。
企业文化,早已深入骨髓,哪是那么好改的?
起码萧姐还会表达,不像有的人只能支支吾吾,懵逼以对。
所以,兴许萧姐在她公司,还是文化小标兵呢!
“辛苦了。”顾延和蔼道,然后目光转向李意桐,“你呢,OK吗?”
“半死不活。”
“你俩这状态?等下怎么下山?”顾延皱眉。
陈萧道:“就算是打死我,我都不会徒步下山了。”
“我也是。”
两位徒弟难得地站到同一战线。
“不徒步,那怎么下去?爬到山顶做自由落地运动?”顾延问道。
萧姐指了指不远处的缆车售票处,“那不是有交通工具吗?”
顾延皮笑肉不笑呵呵了两声,“我拒绝。”
“为什么?”萧姐不解。
“我们今日的目的是踏青锻炼。坐缆车算怎么回事?”顾延振振有词。
“师傅,我真走不动拉!”萧姐习惯性撒娇,“你不让我坐缆车,那你背我下山。”
顾延默默吞了吞口水,“萧姐,我背不动。”
李意桐此刻也道:“师傅,那我呢?我才八十四斤,你肯定背得动吧?”
听到桐姐的体重,某一百零二斤的“胖子”微微一愣,随即暗道,真不健康。
熊前那点肉,下酒都不够吃。
“背得动。”顾延点头,随即摊手,“但总不能背你一个人,把萧姐遗弃在山顶吧?”
萧姐扬起下巴:“就是。”
李意桐迅速给出好建议:“那让萧姐坐缆车,师傅背我下山。”
“你可真特么是个小聪明。”萧姐怒了,“要么一起坐,要么一起背。除此之外,别无选项。”
顾延:???
“一起背?你俩是真不把我当人看。”
“所以,师傅,你只剩下坐缆车这一选项了。”
“我拒绝。”顾延执拗道。
李意桐终于瞧出端倪了,“师傅,你不会恐高吧?”
“放屁!”顾延脚步一踉跄,差点跌倒,“桐姐,小心我告你诽谤啊!萧姐,她诽谤我啊……她诽谤我。”
陈萧:“师傅,为了自证清白,看来你非坐不可了。”
顾延:“我……”
“看来真是恐高啊!”萧姐叹道,“我家无所不能的师傅,竟有如此软肋。”
“屁,忘了我之前吊威亚多帅了?”
李意桐颔首,“当然没忘,当时你还特意找韦导,说吊得低一些动作耍得好看。这个说法合情合理,所以我也没多想。但现在一琢磨,不对劲了。师傅,你就承认了吧?”
萧姐目光闪动,若有所思。
顾延转换话题:“咦,那有个饭庄,我们去吃饭吧,为师请客。”
李意桐耸耸肩,嘴角的笑容更浓郁了。
顾延转身快步走向饭庄,“你俩快点。”
李意桐刚迈步,就听到陈萧道:“师妹啊,决胜局的考题来了。”
“嗯?”李意桐目光瞥向缆车处,“你是指……这个?”
“对。”
“具体说说……”
“谁能说服师傅坐缆车,谁是最后的赢家。”萧姐道。
李意桐点头:“好。”
顿了顿,桐姐又道:“可萧姐,你不觉得,请吃饭这一筹码太小了吗?”
“别想觊觎我的师姐之位。”
“不感兴趣!”李意桐不在乎地挥挥手。
“那你想怎么样?”
“如果你赢了,以后我就叫你师姐了。”
萧姐眉眼轻轻散开,“真的吗?好。那你赢了呢?”
“带我认识师娘。”
“这……”萧姐又为难了,和师娘的良好关系是她在跟李意桐的徒弟之争中,最大的优势了。
如果失去师娘的支持,以她的脑子,很难干过李意桐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
“不敢啊?”李意桐激将法。
“一言为定。”陈萧咬咬牙,点头道。
这一局,她有杀手锏。
自己劝不动的话,可以请师娘出山嘛!师娘的话,师傅肯定会听的啊!
所以,优势在她,不慌。
“李意桐啊,你输定了。”
……
戴了这么久的面具,三人都有些闷得慌。
所以,顾延特意开了个封闭式包厢休息吃饭。
顾延还跟服务员嘱咐道,“上菜的时候记得敲门。”
说完,关上门,反锁。
顾客就是上帝,服务员只能微笑点头。但心中腹诽,一男二女,孤山之巅,共处一室,可真特么会玩啊!
可惜了,包厢里没安摄像头,无法观战如此精彩的动作片。
锁完门之后,顾延解下面具,“热死了,还不如戴口罩呢!”
“师傅,你就算不戴,又有谁认识你呢?”桐姐提醒道。
顾延一愣,“是啊!”随即轻拍自己脸颊,“被你俩给整迷糊了。”
……
陈萧也累瘫了,靠在椅背上刷短视频。
突然,她眼睛一亮,“师傅,你上同城热门了。”
“哦。”顾延表现得相当淡定。
“师傅,你以前学过声乐吗?”李意桐问道,“你唱粤语歌真的很专业。”
“没有。”顾延摇头,“只是恰好比较擅长这一首罢了。”
“哦!”李意桐点头,“这边多嘴问一句,师傅你为什么会擅长这一首啊?”
桐姐也开始学萧姐变得多嘴了。
顾延还在深思,萧姐就抢答了:“肯定是师傅年轻时候,专门练习这类歌,以作告白追女孩子之用。”
顾延:“呵呵。”
猜得还真特么准。
他最擅长的歌曲,的确大多都跟告白有关。
要不然,仅用一张唱功卡(单曲类)的提升,哪里能让他的水平一下子拔得那么高?
对于告白类歌曲,顾某人的起点本来就高,唱功卡只是“如虎添翼”罢了。
这些年,能谈几次小恋爱,这些告白歌曲功不可没。
……
饭菜逐渐上来,三菜一汤。
跟女明星吃饭,只需在自己的饭量上,再加一道菜就够了。
萧姐虽然体重破百,但饭量也不大。
桐姐吃饭更是展现出一种“老娘到此一游”的体验之感。
由于又累又饿,顾延接下来时间几乎都在扒饭夹菜,几乎没说什么话。
但陈萧和李意桐却是一脸心事重重。
毕竟决胜局了。
还是桐姐先开口:“师傅,你恐高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顾延白了李意桐一眼:“我没有。”
“师傅,别挣扎了,爽快承认吧!”萧姐笑着调侃,“想不到师傅你长得人高马大的,还会怕这个?”
顾延重重吐出两个字:“逆徒。”
萧姐无所谓地吐了吐舌头。
顾延平静道:“如果你们的考题是【劝说我坐缆车下山】之类的,那我劝你们尽快死心吧。就算是在山上饿死,冻死,死外边,也绝不会坐缆车的。”
萧姐无奈地对对桐姐摊手:“咋办?被师傅猜出来了。”
李意桐道:“更有挑战性了,不好吗?”
“好极了!”看李意桐一脸自信,萧姐也不甘示弱,挺起鼓鼓的胸脯大声应道。
“呵。”
两个姑娘都在思索着劝说手段。
李意桐搜了下这个景区的一些信息,然后抬头,看向顾延:“师傅,这山上有好多娱乐项目啊!”
“哦,是么?”
“等下我们去体验一下吧?”
“都行。”顾延毫不在意地挥挥手。
萧姐一脸茫然,她不懂李意桐意欲何为?
“那师傅,是要玩蹦极呢?还是吊桥呢?还是升降车?”
顾延:……
萧姐噗嗤一下笑出声,桐姐和师傅最像的一点就是——不当人的时候,是真的狗。
“你是真不想我活啊!”顾延黑着脸。
“师傅,反正你不恐高?这些项目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李意桐笑容很甜美,但在顾某人看来,心如蛇蝎啊!
顾延叹了口气,终于承认:“我恐高。”
李意桐点头,“如我所料。从小如此吗?”
“不是。”
“后天形成的啊!”李意桐颔首,“什么原因呢?”
顾延看向李意桐,目光黯然。
“不知道。可能是做了太多的噩梦。”
“噩梦?”萧姐恍然!
萧姐小课堂正式开课:“我之前在书上看到,人在长高的时候,会梦见脚底下是一望无际的悬崖。有的人,会因此而恐高。师傅,你就是这样的吧?”
李意桐和顾延几乎是同时问道:“什么书?”
两人同时发出质疑,萧姐也会看书?
萧姐看两人这怀疑的眼神,怒了,“你们什么意思,觉得我平时不读书?呵呵,别把我和一哥相提并论,我幼儿园的时候奖状拿到手软。”
“所以到底是什么书?”
萧姐美眸圆睁,她很想说出一个高大上的书名震慑一下这两个轻视她的混蛋。
但最终,她还是道:“好吧,我是从斗音上看到的。”
当代青年的第一知识殿堂,便是各个娱乐平台上捕风捉影式的各种碎片化信息。
顾延和李意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如我所料。”
这让萧姐更愤怒了,“晚上回去我就读书,通宵达旦地读……”
九岁那年,爸爸买给她的《十万个为什么》,是时候开封了。
……
话题终于再回顾延身上。
但对萧姐造成的伤害,已经是永久性和不可逆了。
萧姐噘着嘴,思考着一系列的读书计划。
《中华上下五千年》《百科全书》……这些蒙尘的书,都可以重见天日了。
等这些读完,呵呵,她就可以跟师傅谈古论今,不亦乐乎了。
那时候,区区李意桐,不在话下。
她继续问道:“师傅,你的噩梦具体是什么样的?”
顾延回忆:“就是一个人站在一片煤矿中,脚下是一个黑乎乎的洞,趴下去看,感觉没有尽头。当然,有下去的吊梯。然后一个恐怖的声音不断传来:下去看看吧!”
萧姐缩了缩身子:“听着怎么瘆得慌?师傅你不会是故意吓我们的吧?”
顾延摊手:“真是如此!其实,我大抵知道,那洞并不深。但不知为何,我就是不敢下去。”
“可能是未知吧!人类对未知的事物都是怀有恐惧。”李意桐分析道。
“也许!”顾延道,“所以,两位乖徒儿,就别想着折磨为师了。为师会休克过去的。”
“师傅,你就不想突破一下自我?”聪明的萧姐想着用激将法,“要知道,师傅你在我俩心中可是无所不能啊!是……盖世英雄。”
说着,一脸认真地指了指齐天大圣的面具。
以往,这种半激将半撒娇的方式,无往而不利。
但这次,顾延不为所动:“呵呵,不想。”
一计不成,萧姐又生一计,“师傅,坐趟缆车,五个客户。”
萧姐郑重其事伸出五个手指头,她得意心想,对于师傅来说,没什么比这更具诱惑力了吧?
五个客户啊,让师傅戴着面具当街拉屎都有可能。
不料,这次顾延果决摇头:“拒绝。”
萧姐顿时呆愣住。
师傅的恐高症这么严重么?五个客户都打动不了他?
陈萧很是失望地对李意桐道:“我无计可施了,你上吧!”
李意桐摇头:“我暂且也没什么办法?”
“难道,这场对决,没有赢家?”萧姐叹气。
李意桐自信道:“不,我会赢的。”
“哼!”陈萧学着某鲁的神态,一脸认真地摇头,“我不信。”
“等着瞧吧!”
……
饭后,陈萧提议去游乐场。
顾延道:“提前说好,我不玩任何高空项目。”
“谨遵师命。”
“屁。”
陈萧心想,只要师傅肯跨出第一小步,那再跨出第二大步,不就顺其自然了?
所以,她为师傅安排的第一个项目是:荡秋千。
当三人站在秋千架面前,顾延冷声道:“陈萧,你特么在侮辱谁?我是恐高,不是恐地。”
陈萧:“我不信。”
顾延也懒得废话,直接坐在秋千上。
萧姐在左,桐姐在右。
两人齐喊一二三,然后用力向前推……
顾延的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的弧线,如此反复。
陈萧本以为,会看到师傅惊慌失措的样子,至少也得大喊大叫吧?
但……都没有。
顾延甚至还道:“用力,再用点力,我要像炮弹那样狂射出去。”
旁边一哥们正慢悠悠荡着,听见顾延这话,脸都黑了。
你小子最好是在说荡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