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中接过那对蝴蝶耳环,疑惑地问我:“这是……”
“这是妙冬才暂时保管在我这里的,两个月前,妙香兰连夜赶回了王坝沟,除了叮嘱一些话,还留下了这对蝴蝶耳环给妙才。”
“这跟本案有什么关系?”杜子建急切地问。
我说:“这对蝴蝶耳环我与李江翰的母亲证实过了,是李母赠予李江翰的,可以理解为传承,李母希望儿子能够找到知心爱人。”
“李江翰?”杜子建和赵蒙的额头上同时渗出了汗水,“是最近那个投河自杀的贵公子?他跟妙香兰是情人。”
“情人关系分为两种,一种是满足肉体私欲的第三者,一种是情真意切的恋爱关系。李江翰与妙香兰属于第二种。”我说道。
苏武年接嘴道:“何以见得?妙香兰就一个风尘女子。”
他的潜台词是:不是跟你也有一腿吗?
天地可鉴,我真是去青楼听歌唱曲,绝对没干其他事。
我说:“妙香兰常年在烟花之地工作,面对的男人哪一个不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一旦有真心人出现,是很容易沦陷的。”
说着,我又掏出了李江翰写给妙香兰的信给他们。
我接着道:“这些信没有落款时间,从妙香兰的舍房里的隐蔽木匣里找到,根据信的内容,我用黑木炭在信上做了标记顺序,依次以数字排开,这样可以判断他们书信来往的先后顺序。”
在场四人每人拿几封快速地阅览起来,看完后互相传阅其他部分。
不多时,张大中问道:“这些信……何以证明是李江翰写给妙香兰的?”
“我跟李母证实过,李母找到李江翰曾经的文稿,比对笔迹字体,几乎能够肯定是李江翰所写。黄金蝴蝶耳环加这些情书,可以推断二人必是情真意切的恋人关系。”
“另外,请关注我标号最后的几封信的内容,里面已经涉及到要私奔的内容。”我说。
“也就是说,李江翰与妙香兰的恋情被李家知道了,并且需要禁止其往来。”张大中眯起了眼睛。
我摇摇头,说道:“应该还没有,我去李家的时候,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儿子陷入了一场没有结果的恋情里。”
“说重点吧。”张大中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了,其他人也都听的云里雾里。
我愣了,说道:“这都看不出来啊?妙香兰为什么要连夜赶回去见老父亲最后一面,妙香兰当时一定陷入了无边的痛苦之中,一个是长期勒索自己的弟弟,一个是毫无结果的感情。这种痛苦无解,李江翰想要私奔,但妙香兰面临绝境,无法达成。妙香兰已经一心求死了。她跟李四之间一定有过争吵,甚至李四已经知道了二人的恋情,对于李四来说,又增加了勒索的筹码。李四杀害妙香兰有一定的激情杀人的成分,也有一部分是蓄谋已久。”
“李四杀害妙香兰后,李江翰已经知道情况,李四手里握有二人恋情的证据。”
“这一点如何得知?我们手里没有这一点的证据。”苏武年问道。张大中也是同样问题的表情。
我说:“你们关注到后面几封信了吗?李江翰越发的发现妙香兰给自己写信时间间隔越来越长了,李江翰在信中多次发出疑问,心中难以忍受恋人不回信息。实际上,妙香兰给李江翰按时写过信,只是被李四截胡了。这就是李四为何知道二人恋情的原因。”
“只要搜查李四可能藏匿物件的各个地点,一定还能找到妙香兰给李江翰写的那些被截胡的情书。找不到,也没有关系,作为旁证罢了。”
“这么说的话。李江翰杀人的动机就出来了。”杜子建狠狠地吸了口气,大口地喝完了一杯茶。
我笑了起来:“没错,李江翰因情复仇的动机已经出现。接下来就需要验证李江翰杀人的手法和作案时间。”
“你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张大中眯着眼睛说道。
“自然,没有把握的事,我是不会说出口的。”我说,“七月十日,也就是妙香兰被杀的两天后,李江翰回乡下竹条镇三里沟看望他的爷爷。而竹条镇三里沟的方向正好就是安宁县西门,出西门官道正好会经过城西破庙。作案时间是铁定够的。破庙里我没有去过,但是我看过赵参军勘察破庙现场的记录。
有一个细节是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第二个是短刀行凶的判断。这证明了,李四应该是与李江翰约好了见面的时间,李江翰身高挺拔,身长八尺(一米八),正好符合持刀从后面抱住李四的头部,一刀割破喉咙。”
“也就是说李江翰也是蓄谋杀人,根本就不会给李四准备的时间。”
“Yes,是这么个意思。一开始侦查方向就出了问题,把杀人者怀疑到武者或者是樵夫的头上,那时候全城盘查,也没有个结果。实际上李江翰已经出城,杀了人就直接往西边他爷爷家去了。因此,作案的凶器,根本就是不是武者使用的短刀,或是樵夫使用的柴刀,而是李江翰的匕首。”
“走,去殓房!”张大中即可下令,我们几人跟随者一起来到殓房。
殓房看守将李江翰的随身物证取出,我戴上手套将那匕首与李四的脖子的伤口做对比。
我解释道:“如果是武者使用的短刀,伤口一定会很深。但李四的伤口并不深,只是很长,虽然如此,也足以致命。就证明了李江翰杀人的手法并不熟练,唯一的优势就是身高,他比李四足足高了一个头,正好可以从后放抱住李四的脑袋,一刀下去。李江翰是文弱书生,伤口也自然就深不了了。”
仵作在一旁也做了详细对比,点了点头,说道:“在下佩服,这个细节在下都没有关注到。实在厉害。”
所有人听完这一番推理和现场尸体验证,都无不深吸一口气。
随后张大中和杜子建等人面色显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杜子建说道:“那么……李江翰畏罪自杀也说得通了。”
“一个是李江翰的爱人死了,一个是他自己杀了人,因情畏罪吧,李江翰已经被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本来李江翰的遗体应该交由李家收回埋葬,李家笃定儿子是他杀,坚持将遗体和物证留到最后,不然,我也没有机会再关注到这些细节。”我长叹一口气,说道。
“那么……这就可以结案了?”赵蒙神情略微呆滞地说。
“还差一点,需要衙门里出动人马去李江翰的乡下爷爷家证实李江翰回到那里的时间,从安宁县骑马最快也要半天时间。如果是傍晚之前到达,这案子就还不能审结。如果是戌时后到达,基本上就能够印证李江翰的重大嫌疑。此外,还需要查抄李四的住所,能找到他截胡并藏匿的妙香兰写给李江翰的信,也能旁证。”我说道。
张大中当即下令道:“按苏公子说的办吧。赶紧出发。晚上所有人马回到这里报告情况!”
“是!”杜子建和赵蒙同时应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