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驾马车在蓉和楼大门口停下来,我先下车,然后绅士地伸出右手,搀扶着上官婉儿下来,上官婉儿微微一笑,又恢复了“淑女”的做派,我嗤之以鼻。
与其他几人并排来到蓉和楼门口,早有伙计在门口迎接。
我看到这栋楼是一栋四层楼宇,飞檐高瓴,灯火辉煌,十分气派。
大楼的正中央,大约在二层至三层之间,有一块巨大的招牌梳着题着三个大字——“蓉和楼”。
“这就是益州城最大的酒楼了,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豪绅富商,文坛名流都喜欢来这里。”陶孟复朝我介绍道,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
方清荷熟门熟路的样子,曾经没少来这里享受美味。
那伙计正要将我们领进大门,旁边驶来一辆黄布盖蓬的豪华马车。
门口的另外一位迎宾伙计大声叫道:“贵宾李公子到!”
我们转头看去,正看见刘文涛和几个公子哥出现在马车边,令我等惊诧的是刘文远竟然也在旁边。我心中猛然一动,这家伙是怎么出狱的?
刘文涛看到我,眼神一冷,再看我身边的绝色佳人上官婉儿,神情就更为冷峻了。
随后,刘文涛迈开大步朝我走来,变了一副表情,语气中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苏易龙,你们家的书局都快开不下去了,怎么还有钱来蓉和楼吃饭?是不是借来的啊?”
他随后又朝上官婉儿深深地鞠躬,手执白扇拱手道:“婉儿妹妹,咱们又见面了。幸会幸会。”
刘文远也上前来鞠躬,他眼神中充满了爱意,看得人直哆嗦。道:“婉儿妹妹,我们又见面了。上一次登益州城楼的邀请,您拒绝了在下,在下伤心了几天,今日在下和大哥包了蓉和楼楼顶观月台,不知道今日有没有幸邀请婉儿妹妹一起登蓉和楼顶赏月对诗,举杯共饮呢?”
已经进入了“淑女”角色的上官婉儿宛如一只初见世面的小白兔,胆怯地躲在了我的身后,猛地摇头,我回头看了看她无辜害怕的表情,思之令人想笑。
“你看,你的婉儿妹妹,不想搭理你。”该我用戏谑的口吻说话了。
刘文远满脸潮红,被女神当众拒绝,又是在情敌面前,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心中思之念之的梦中女神竟然跟眼前这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在一起,怒火腾得冒了起来。
“苏易龙,我劝你离婉儿妹妹远一点。我大哥说过,只要你远离婉儿妹妹,我们就放弃对你们书局的追杀!识相的,就按我们说的做。”刘文远威胁我。
我说道:“刘文远,你上次绑架我母亲,这么快就放了出来,好手段啊。是不是越狱了哦?”
刘文远说道:“我父亲与益州刺史是多年老友,我能出来,你应该能懂我家族的能量……”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文涛打断了,“文远。不要多说话。站一边去。”他随后又看向我,“我弟弟在狱中表现很好,获得了特赦,不行吗?”
“贿赂了就贿赂嘛,非得强行解释一波。”我嘲讽道,“不管你们跟哪个高官有什么关系,你既然出来了,就应该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不要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了,不然你们刘家的名声会被败光的。”
“你!”刘文远被我激怒了。“来人,给我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害本少爷在牢里吃了那么多苦头!”
马车后面,窜出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就要过来打我,陶孟复和方清荷同时站到我面前,陶孟复冷冷地说道:“刘公子,这里是蓉和楼,你刘家若是再有钱,只怕也不好得罪这里的老板吧?”
刘文涛哈哈一笑,说道:“陶掌柜,你怕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吧。我们刘家已经是这蓉和楼的二当家,这蓉和楼我们有四成份额,蓉和楼老板是我父亲的挚友,你说我们敢不敢在这里动手?”
随后两个壮汉,将陶孟复推开,方清荷挡在我身前,愣是没动,“你来动我试试看,来呀!”
我抓住母亲肩膀,说道:“娘,你往后面,别逞强。”
“哟,母子情深呀。动手!”刘文远大手一挥,那几个人就要上手动方清荷。
突然,只见一道红色的身影从我身边闪过,只见那两名壮汉随着两声“啪啪”之后,脸上猛地出现了两道血红色的掌印。
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我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什么情况?
那道红色身影立在方清荷的面前,双手张开,表情换了一副冷峻的表情。
是上官婉儿!
会武功的上官婉儿!
我第一次见这么敏捷的身手,她的速度比我穿越前巅峰状态下还要快。
上官婉儿冷冷地说道:“苏易龙是我的,你们谁要动他?”
我懵了,宣誓主权?
刘文远见此情形,震惊的同时,心如刀绞。
他见我和上官婉儿站在一起,自己的梦中情人居然对这小子如此维护,他的心好痛好痛。
刘文涛也震惊了,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平时温婉可人的上官婉儿竟然是武艺高手!
大门口人来人往,大家也都早已经围拢了过来看热闹,把大门口毒得水泄不通。
众人见上官婉儿武艺高强,面对刘家二少的挑衅,勇于对抗,都纷纷叫好起来。
这时候蓉和楼的掌柜听闻门口起了冲突,快速地跑了出来,他长相清瘦,穿着石灰色长衫,带着一顶圆帽。此人面相枯瘦,眼窝深陷,颧骨突出,鼻梁不塌不高,嘴唇很薄,嘴型微突。
他连连劝和,一边安抚我们,一边又安抚刘家等人,赔笑着说给我们赠送一些酒水什么的。
这次冲突就如此结束了。
“苏易龙,你就等着你们的通标书局破产吧!”
临走的时候刘文远和刘文涛对我恶狠狠地盯了一眼,丢下一句话,趾高气昂地带着几个跟班公子哥踏步走入蓉和楼。
那蓉和楼的掌柜说道:“陶掌柜,苏夫人,里边请,刚才就是误会,诸位不要多心了。”
“有心了高掌柜。我们的厢房都安排好了吧。”陶孟复说道。
高掌柜说:“当然,当然,里边请。”
高掌柜没有带刘家的几人进蓉和楼,转而领我们,不得不说很讲技术,刘家是二股东,不需要太过讲礼得罪其他客人,因此留下来亲自迎接我们。
方清荷拉着青红跟着陶孟复走前边,我跟上官婉儿走后边,我感觉到后背发凉,想到刚才上官婉儿的身手,心里大为触动,我情不自禁地与她再次隔开了两步微小的距离,被她察觉了。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她小声说,眉头皱得可紧了。
我没办法,只好再靠近了她一点点。
方清荷此时心里也是打鼓,从来都不知道上官婉儿竟然有如此身手,回头得找赵官娜好好说道说道。
我们的厢房所在的位置在三楼的阁楼处,蓉和楼成塔型,共四层,往上每一层的面积都比下一层小。
三楼的厢房只有四个包间,分列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楼梯在最中间,每个厢房都配有一个阳台,木头栏杆半身人高,凭栏望去,一轮硕大的圆月高悬当空,往下能够看到二楼的飞起的屋檐,但无法看到下边的阳台内景,设计得极为巧妙。
本楼层其他三间厢房也都坐满了食客用餐,席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快活。
我们几人大快朵颐,蓉和楼的美味珍馐让人垂涎,在外面难以吃到,我跟方清荷又是典型的吃货。
席间,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讨论上官婉儿会武功这件事。
吃过饭后,蓉和楼的小厮将桌面收拾干净,放上香甜的水果还有一叠月饼,这个时候谁还吃得下这碳水化合物。
我们几人就坐在厢房里赏月闲聊。
方清荷叹道:“只可惜今天没找几个文人过来,不然今晚你们可以对诗一首。”
只听上官婉儿的丫鬟冬儿插嘴道:“夫人,我们小姐是会作诗的,小姐跟苏公子自是可以对诗的。”
我一愣,确实还没有听过上官婉儿的诗,我当即说道:“好主意,我没有才华,婉儿妹妹,你来一首吧。”
婉儿妹妹摇摇头说道:“易龙哥哥,妹妹也不会作诗,妹妹喜欢作画,如果哥哥喜欢,我现场为哥哥画一幅《月色图》如何?”
差点忘了,她绘画技艺很高超呢。
我说道:“如此甚好,我给你出一首诗,你按我诗的景色来作画怎么样?”
上官婉儿说道:“好啊哥哥,您先请。”
我抬头看到这明月,有感而发,这里也没有外人,于是文抄公附体,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一首李白的名作《静夜诗》送给你们。
陶孟复连连称赞起来,“好诗好诗。窗前明月光,洒在地上,就好像蒙了一层薄薄的霜,举头和低头遥相呼应,公子才来一天,怎么就想家啦?”
他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蓝星了,我在那个时代的父母们,还好吗?我怅然起来。
“床”不是“窗”,我也懒得解释。
“好诗,哥哥好厉害,冬儿,给我把画布和颜料画笔拿来,我要为哥哥作画。”
冬儿蹬蹬地跑了下去,方清荷让青红也跟着去帮忙拿,不然她一个人小女孩拿不下。
青红不情不愿地跟了出去。
这时候,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巨大的尖叫声。
我跟上官婉儿几乎同时噌地站起身来。
我以最快速度冲了出去,上官婉儿紧随其后,方清荷跟陶孟复也跟在后面。
我们上了楼,发现四楼只有两个包厢,两个包厢竟然没有食客,空空如也,我们再往楼上走,来到了蓉和楼顶楼天台。
只见一个女仆惊恐地坐在地上,离楼梯口大约三步远,地上有木质托盘、水果、破碎掉的瓷碟和茶壶,茶水茶叶洒了一地。
顶楼的正中,一个小巧的四角凉亭里,一张八仙桌居于正中,四条条凳,凉亭边缘是围栏。
此时,四角凉亭中,一具无头尸体赫然倒在凉亭的边缘,鲜血铺满了四周,那断头尸体的脖颈处还不断有新鲜血液汩汩冒了出来。
方清荷、上官婉儿几乎同时捂手作呕起来,转头就呕吐了一地,狼狈不堪。
死人的场面我见得多,但这种凄惨和恶毒的断头死法,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诡异的是,现场这具尸体的脑袋不知去了哪里,血迹铺于四周,通往楼梯口的地方没有血迹。
除了连贯的快铺满四周的血迹外,四周外围并未看见断点的血迹。就好像是这人的脑袋是被凌空砍断,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思量至此,只觉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