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前一天，正要中午下班，郑琪父亲郑坚正在湖市经贸局的办公室处理事情，他是经贸局的一把手，节前一天很忙碌。

和下属正在谈着事情，手机响起，他看了眼电话号码，想了想要接听，便看了一眼下属，几个下属很懂事，马上告辞离开。

他这才接通：“琪琪，怎么了？”

“爸，我今晚的飞机回来，你们去机场接一下我。”

“好，我和你妈一起去，哪个机场？什么航班？几点到？”郑局长雷厉风行，简明扼要提了几个问题，他算着下午下班后，马上出发去接女儿刚刚好。

“南滨飞临市，大概八点到，没有航班号，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航班，反正是直接飞到。”郑琪那边也有点懵，自从她知道曹思给她安排了专机回家后，一直都发晕。

“那不行啊，你得弄清楚哪个出口，我和你妈才能接到你。”

“不用到出口，爸爸您把车直接开进机场，就可以接到我了。”

郑坚有点懵，“等等，外面的车怎么能开进机场？”

“呀，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坐专机回来，他说车子可以直接进机场接人。”电话那头的郑琪有点小得意。

郑坚顾不上去问这个TA是谁，呆了一会儿继续道：“专机？什么专机？转机的转？”

“哎呀，爸爸，不是不是！这架飞机专门把我从南滨送到临市！”

“所以，你现在是坐上专机了？谁安排的？”郑坚马上急了。

“爸您别管了，我回来再说。记得啊，您八点前到达临市国际机场，到了机场后打这个电话，您记一下，会有人引导您的车开进停机坪，您车牌号我已经说了。”

郑坚手忙脚乱赶紧记下女儿报出的号码，挂完电话还是懵的。

冷静想了一下，郑坚这才给他妻子，郑琪妈妈钱安妮打过去，她是教育局的四级调研员，虽然没有实权，级别可不低。

钱安妮接通电话，中年人了，声音还是有少女的娇柔：“喂，老郑，有啥事，正忙着呢！”

“女儿晚上回来，你知道吧？”

“知道啊，她前面就打了电话。”

“那你知道她怎么回来的？”

“怎么回来？不是说好的坐飞机嘛，我这还等她航班号呢。”

“算了，一下说不清楚，下午下班了我去你单位接你，你等我。”

怀着忐忑的心情，郑坚一下午处理事情都有点心不在焉，搞得下属们还以为自己又犯错误惹领导不高兴了。

下午一下班，他就准时离开单位，两个单位距离很近，车程只有五分钟，然后直奔临市。去到临市才七点多。

在路上郑坚已经把女儿怎么回来的事，和妻子说清楚了。说是清楚，只是把可以进机场的事说清楚，实际上他们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

试着打了女儿留的号码，果然接通了，电话那头说：“是郑先生吗？您现在到哪了？要不要我过去接您？”

“不用不用，我马上到机场了。”

“好的。麻烦您直接开到贵宾楼，我在这边入口处等您。”

夫妻俩到达贵宾楼后，就见到了接电话的人，对方穿着机场的工作服，一脸笑容，把夫妻二人的车放行，然后引导到楼上的贵宾厅休息等待，车子则直接被工作人员开进了停机坪一侧，等专机抵达，他们就可以直接把人接上。

对方知道两人没吃饭，又马上安排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还让两个工作人员一直陪聊陪吃，夫妻俩在湖市当地有一定影响力，也经常乘坐飞机出差，却从未接触过公务机这样的层次，吃饭时候多少有点坐立难安。

还不到八点，工作人员通知飞机已经降落，马上可以停靠贵宾楼。

没两分钟，飞机就缓缓开了过来。郑坚和钱安妮站在贵宾厅巨大的落地玻璃前，看到眼前这架中型飞机，内心的震撼无法尽说。女儿上大学不到一个月，回家居然已经是坐上了专机？

飞机慢慢停稳，夫妻俩跟着工作人员下到地面，他们的车也被开到了专机旁边，公务机楼已经打出一盏灯照亮公务机，果然没一会儿机身弹下楼梯，照明灯正对着下机口。

先下来两位空乘人员，相貌秀丽，她们各自拎着一些东西，行李箱和其它一些礼品：“请问是郑先生和郑太太？这是郑小姐的随身行李，麻烦打开后备箱。”

郑坚手忙脚乱打开行李箱，刚放好东西。公务机又走下一人，一身奢华，满身首饰，拎着一个小包，正是郑琪。

从楼梯上缓缓走下，其形象和气场宛如贵妇一般。

走到跟前，“贵妇”突然一脸灿烂地扑了过来：“妈、爸！”那个抱着他们撒娇的小女儿又回来了，钱安妮一脸笑：“琪琪回来啦。”

郑坚也拍拍女儿的脑袋：“走，咱们先回家。”

郑琪和空乘人员挥挥手：“谢谢哈，我先走了，改天见。”

“郑小姐慢走。”两位空乘微笑，微微鞠躬。

上了车开车机场后，和女儿并排坐在后面的钱安妮问道：“琪琪，饿不饿呀，你晚饭吃过没？”

“吃了，在飞机上吃的。”

开着车的郑坚看了一眼后视镜，女儿正搂着她妈在撒娇，想了想还是问起来：“琪琪，这架飞机的机主是谁，你知道吗？”

“知道啊。”郑琪一脸不以为然，她可听不懂爸爸的潜台词。

“……那”郑坚还要再问，钱安妮突然说话：“对了，琪琪，上大学一个月，感觉怎样？”

郑琪就笑意盈盈坐正：“感觉非常好，非常开心，是我梦中的理想大学生活。”

“哟，那可太好了。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人呀？”钱安妮顺着女儿话说。

“有啊，我同学曹思、汪紫英。”

“都是女同学吧？”

郑琪摇头：“不是。曹思是男生。”

夫妻俩心里同时咯噔一声，男生？女儿这一脸情思，是已经谈恋爱？

怀着复杂的心情，夫妻俩的聊天问话节奏都已经乱了，谁家父母知道独生子女开始谈感情了，不会着急？都会心忧，或多或少会失却分寸。

路上见女儿打了几次电话，似乎都没打通，看她有点沮丧，心下更是着急。夫妻都知道这手机是别人送的，但女儿也没说是谁送的。再看看她身上的首饰，一时间两人都无言。

回到家以后，郑琪先去洗澡，夫妻俩在客厅收拾礼物。

郑坚和钱安妮把礼品袋子一一打开，逐一清点。

两块昂贵手表，郑坚有多次出国经历，倒是认得手表牌子，隐约知道每一块可能上百万，拿在手里沉甸甸，心里也是沉甸甸。

这还没完，还有给妈妈的一套女款首饰，初步估计价值只比郑琪身上的差一筹。

给夫妻二人各两套奢侈品牌套装，给爸爸是两套男式正装，给妈妈是两套裙子。

还有一个男手提包，一个女包。

最后是两套化妆品、两部手机。

简单算下来，可能高达四五百万元。郑坚和钱安妮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女儿是已经被人包养？

夫妻一直都知道自己女儿很漂亮，在中学就被无数学生追求，好在她心志坚定，没谈过恋爱；又有父母的领导职位保驾护航，也没吃过亏。

但上了大学，夫妻俩都够不着，一些事有心无力，这不一个月不到，女儿就被人拿下。

一想到此，无力感瞬间上来。而且，包养？两人都不敢再想下去。

在他们对女儿的人生规划里，女儿安稳上完大学，毕业后回到湖市进入体制，慢慢起步，等他们都退休前，有机会上到副处，走上一条安稳的可靠道路。

但现在，一切都偏离轨道，心里沉甸甸的。围绕着夫妻俩做生意发达富裕的亲戚不少，包括郑坚的小舅子，钱安妮的弟弟钱安全也是属于此类。所以他们家对于有钱人并不敬畏，也不在乎对方有多少钱。

正浑身无力瘫坐在沙发，钱安妮手还无意识捏着手里的女表，郑琪洗完澡穿着睡衣，披着湿湿的头发从洗手间出来，她正要走到客厅和父母说话，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

郑琪马上小跑过去拿起手机，惊喜喊道：“曹思，曹思！”

赶紧说了几句，又钻进房间柔软的说：“我也想你呢。”

陷入热恋中的男女，有数不清的话要说，这一腻歪又是差不多十分钟过去。

客厅里钱安妮低声说：“曹思应该就是她的男朋友。”

郑坚点点头：“那一会儿你来问。”

“怎么问？”

郑坚想了想，手指在桌上缓缓敲击：“这样，你就直接问这飞机是谁的。”

钱安妮点头，两人继续商量了一下话术，准备一定要把关键事情给问出来，可不能糊里糊涂让女儿被人给骗了。

十八岁的小姑娘，能懂什么人间险恶？见识太少，压根不懂得权势和财富都带着巨大的欺骗，女儿以后吃亏了可怎么办？弄清楚以后，坚决帮她铲除外来影响。

没有父母保护，人间美色、骨相极美的郑琪，怎么可能在中学如此安稳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