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三月二十三,幽州上谷郡。
一块宽阔的平原上,大约三千骑兵正在缓慢行进,领头的正是公孙范和公孙续。
见此地视野开阔,地势平坦,公孙范下令停止前进,原地休息,并进午食。
话落,众骑兵皆下马,原地找了地方坐下休息,并纷纷掏出身上所备干粮,准备进食。
公孙续见状,也听从命令,跟着公孙范找了一处地方坐下,随后观察着众骑兵的情况。
虽然大家此刻在进食,但时刻保持警惕,连休息时也在自己坐骑旁边,队伍的阵型也基本保持不变。
见此,公孙续暗自点头,不说这支骑兵的战斗力,单论军事素养就非常不错。
这时,公孙范见他的注意力始终在骑兵身上,便对他说道:
“子胜,赶快吃饭,吃完歇息片刻,我们还要继续前行。”
公孙续闻言‘嗯’了一声,也掏出干粮送入口中,对于领军打仗,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方面的经验为零,公孙范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过了一会儿,公孙续吃饱喝足,看着一旁的公孙范问道:
“三叔,现在我们到哪里了?”
因为公孙范在他家中排行第三,又是公孙瓒的堂弟,所以公孙续称呼他为三叔。
公孙范停顿片刻,然后说:“此处已在上谷郡地界,距离到达居庸关,我们已经走了差不多一半路程。”
公孙续闻言,在心中默默算了一下,对公孙范说:“这样看来,我们在天黑之前就能赶到居庸关?”
不料公孙范却是摇头道:“如果还按我们上午的行军速度来看的话,是这样的。不过,接下来,我们要放缓行军速度,等大哥他们渐渐赶上来。”
“为何?”
此刻的公孙续就像一个学生一样,虚心的向公孙范请教。没办法,要说出谋划策,靠着理论知识还可以说出个一二来,但是领军打仗靠的是实践,靠的是经验,这些,他一样也没有。
公孙范见他的态度诚恳,也乐意教他,便说道:
“我们只是前军,而且带的都是骑兵,主要作用便是探清前方情况,或者应对突发状况。到了攻城的时候,我们可以冲阵,但真正攻城还是要靠步卒。
所以,我们此刻放缓速度,一是拉近大哥与我们的距离,便于我们城前叫战的时候可以及时支援。
二是我们每隔一段时间还要派斥候打探前方的情况,随时做出变动,以免提前暴露自己,让敌人探查到我们的情况,最好就是在我们叫战前都不要让敌人发现我们。”
公孙续闻言点头,表示学到了。随后又问道:“三叔,我们只要攻下居庸关,就能拿下上谷郡吗?”
这是他之前听父亲他们商议时听到的,说是乌桓难楼的人马全在上谷郡,而在上谷郡前只有一座居庸关,所以居庸关便是上谷郡的一道屏障。
“嗯,只要攻破居庸关,我们便可直入上谷郡,仅凭难楼的几千乌桓、鲜卑军挡不住我们,就是不知道难楼派了多少兵马驻守在居庸关。”
听完公孙范所说,公孙续瞬间明白了此战的关键,那就是攻下居庸关。
就在此时,公孙范抬头看了眼天色,随即对公孙续说道:“我们该出发了。”然后下令继续前行。
就这样,在公孙范的带领下,三千骑兵慢慢向居庸关方向前行,差不多每隔一个时辰便停下来稍微歇息一下,并派出一拨斥候打探消息。
待之前派出的一拨斥候带回来消息后又继续出发,最后行至一片密林处,公孙范停下来向着一旁的一个校尉问道:
“此处距离居庸关还有多远?”
那校尉估计是公孙范的心腹部下,见公孙范问话,也不在乎礼节,直接答道:
“差不多十里路。”
闻言,公孙范沉吟片刻,便下令入林安营扎寨。随后继续派斥候打探消息。
公孙续见此,也明白了公孙范的用意,此处是密林,便于掩护,离居庸关也不远,待到决定了进攻时间,再向前走也不迟,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是隐藏行踪。
大约在戌时末亥时初(晚上九点钟左右),派去的斥候回来了。
公孙范得知前方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便下令各校尉安排好晚上巡夜的士兵,并提示他们保持警惕,然后回自己的营帐休息去了。
公孙续见此,也带着田休回了帐篷。
……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在林中度过了一天,等到第二日下午,公孙瓒带着大军终于与他们汇合了,众人聚在一起商议了一番,决定由公孙范带三千骑兵前去关前叫战。
而此时的居庸关,城楼上,一位身穿盔甲的将军正对着城头上的士兵怒骂:“都打起精神来,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没吃饭吗?”
他叫宇文方,是鲜卑人,几年前跟随着乌桓首领难楼围攻公孙瓒,获胜之后就随难楼占领上谷郡。
结果难楼带着他的乌桓族人在上谷郡城内享福,却把他派到这居庸关来守关,一个月才能回一次郡城找乐子。
在这荒郊野外的,莫说女人,除了他手下的两千人,连活人都很少见,导致他心中颇为烦躁,于是又跑到城楼上来训斥下属,借此来发泄心中苦闷。
正当宇文方训得起劲的时候,城墙上一名士兵突然喊道:“将军,有……有敌军。”
闻言,宇文方急忙趴到城墙上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远远的看到一队骑兵向着居庸关而来,队伍前面一人举着旗,待他看清旗上‘公孙’二字的时候,他慌张道:
“是公孙瓒,是他的白马义从。快,快,马上派人去郡城找难楼求援,还有,弓箭手,准备好,一定不能让他们靠近。”
就在他吩咐手下的一瞬间,远处的骑兵已临近关下,领头的将军手拿一柄长刀,见此,他大声喊到:“来者何人?”
公孙范见马上就要到对方弓箭射击的范围,便下令停了下来,骑马上前两步,回话道:
“吾乃奋武将军公孙瓒之部将公孙范,尔等可敢一战。”
宇文方闻言,喊道:“你们还敢来攻打我们,难道忘了当年你们是怎么狼狈逃窜的吗?”
公孙范知道对方说的是当年的鲍丘之战,不与他多说,直接道:“休要多言,出来一战!”
白马义从的厉害,宇文方是领教过的,面对着公孙范的叫战,他不予理会,他现在就想拖延到难楼派兵支援。
见对方不应,公孙范轻皱眉头,继续说道:“尔等胡人,皆是孬种,既然不敢战,就趁早滚回老家。”
不管公孙范在关前如何叫唤,宇文方始终不应。无奈之下,公孙范只得带军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