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上谷郡原郡守府中,公孙续一如既往的早起。
看着偌大的郡守府,此时他的心情颇为放松。
细细算来,自易县出发,满打满算也就三天时间,就将上谷郡拿下来了,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简单。
除了昨天下午的那一战,因为公孙瓒他们的轻敌,差点出事,好在他及时赶到,没能造成重大损失。
这次的胜利,无疑给他增添了自信,在这之前,虽然他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身份,但始终觉得,对于这个乱世来说,他仍是一个外来户。
经过这一战,他却发现不怎么抵触战争了,尤其是胜利后的那种喜悦,让他感觉到一种成就感。
此刻他似乎喜欢上了这个世界,也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
现在他的心中想的不仅仅是解决幽州困境,而是征战天下,而且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不由的想到了统一天下的千古一帝秦始皇,瞬间热血沸腾起来,既然乱世需要战争来终结,和平需要战争来守护,那就战吧。
想到此处,他的眼神愈发坚定起来。
恰在此时,府外传来一阵阵吵闹声,声音中夹杂着不同的情绪。似有嚣张、愤怒、哀求……
他带着一丝疑惑来到一名站岗的士兵面前,问道:
“外面是怎么回事?”
士兵见是公孙续,眼神变得很是恭敬,因为他也是这几天出征步卒中的一个,期间公孙续的表现他多少是了解一些的。
见公孙续主动向他走来,他很是激动,听见公孙续的问话后,他热情的说道:
“禀公子,是我们的人在抢百姓家中的财物。”
闻言,公孙续勃然大怒的说:“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去抢劫老百姓,如此做法与劫匪何异?”
士兵本来非常高兴,见公孙续突然变得满脸愤怒,心中一颤,顿时变得犹豫起来。
公孙续对于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想到此事必有蹊跷,于是带着一丝逼迫意味的语气说:
“到底是谁?”
“是……是郡守大人吩咐的。”
听说是郡守大人让做的,公孙续脸色变得铁青,对于士兵口中的郡守大人,他当然知道,正是文则文伯明。
昨天下午打下上谷郡后,众人一番商量,公孙瓒之后肯定还是会回到易县去的,毕竟那儿易守难攻,相当于是他们的大本营。
而这上谷郡好歹也是一郡之地,必然要留下人来主持大局,本来公孙瓒手下能用的人就不多,单经眼下还在居庸关,公孙范肯定是不会留的,之后攻打代郡还需要他,那么就只有文则了。
于是,公孙瓒当场拍板,任命文则为上谷郡郡守,处理全郡大小事务,郡内属吏由其自行斟酌选用。
念及此,他心中更加愤怒,好你个文伯明,才升官就变得如此势力,竟然剥削百姓,我定要找你要个说法。
既然找到了源头,就没必要为难眼前的士兵了,得知文则正在郡守府衙处理公务,他便直奔府衙而去。
府衙中,文则正与公孙瓒说话,他说:“主公,则以前从未担任过一郡之长,让我打仗,我丝毫不惧,可是让我施政,实在是强人所难,未免耽误主公大业,还请主公另择他人。”
公孙瓒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伯明莫要如此,刚才我观你处理政务,可谓井井有条,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会将这上谷郡管理好的。
而且你也不要因此变得散漫,等这边局势稳定,还是要把你调回我身边,以后行军打仗还需要你出力。”
文则听完公孙瓒的话后,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喜悦,其实他对公孙瓒话中的前半部分并不关心,都是一些场面话,当不得真。
主要还是后半句给他服下了一颗定心丸,对于公孙瓒的目标他心知肚明,加上如今的公子又是如此优秀,莫说像从前一样割据一方,就是这整个天下或许也可以争上一争。
他担心的就是这,可以预见,以后公孙瓒的地盘会越来越多,他作为公孙瓒的老部下,跟在他身边,以后必然会得到更多。
若是公孙瓒将他放到上谷郡后不管不问,到最后,他怕是只有守着这上谷郡终老了,岂不是太憋屈。
得到保证后,他也是立马表态,说:“请主公放心,则必定加速处理郡内事务,以求早日回到主公身边,供主公驱使。”
话音刚落,屋外却传来一道怒骂声:“文伯明,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勇气去抢劫百姓?”
话落人到,见说话之人是公孙续,文则瞬间感到诚惶诚恐,仔细思索了下,自己好像没做错什么吧,为何惹得公子大发雷霆。
不止是他,连公孙瓒也感到莫名其妙,但碍于对儿子的欣赏,他并没有责问公孙续刚才的所为,而是温和的问道:
“发生何事了,子胜为何如此愤怒?”
说着还看向文则,像是在问:你做了什么。
文则一脸无辜,眼神示意:没有啊。
二人一同看向公孙续,等待着他的下文。
公孙续见文则的表情,心中盛怒,到文则跟前喝问道:“为何要纵容士兵抢夺百姓财物?”
说完紧盯着文则,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理由。
见文则不说话,只是看着他,震怒道:“你倒是说啊!”
这一震,让二人回过神来,文则欲言又止的看向公孙瓒,公孙瓒会意,对公孙续说:“子胜就是因为这事而恼怒?”
“没错。”
这下轮到二人紧盯着他了,不过二人脸上紧张的神情倒是放松了下来。
感受到二人的眼神,公孙续觉得他们看自己就像是在看一个异类一样,这让他很是不解,尤其是想到刚才公孙瓒在得知他愤怒的原因后忽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这一系列变化让他很是疑惑,难道其中有难言之隐,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公孙瓒说道:
“从百姓那儿抢一些财物补给战事消耗,不是很平常的事吗,子胜莫要大惊小怪,伯明也是听了我的命令才做的。
而且我们这还是算好的,子胜可知曹阿瞒当年屠戮了多少徐州百姓。”
公孙续闻言,心中堵塞,感情罪魁祸首是自己的父亲。
同时也意识到之前是自己过于理想化了,在这个时代,他们的眼中如此做法确实稀疏平常,因为这个时代的规则要求他们那样做。
虽然心中想通了,但他还是有些意难平,不禁为生活在这个时代的百姓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