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续与张方二人心中都在为刚才的神来之笔而感到满意。
张方更是热情的说道:“大哥,走,带上你的人马随我去寨里,今日定要好好招待与你。”
这是两人刚才商量好的,既然是兄弟,当然要分个大小,相互报了出生年月,结果两人都是光和三年(公元180年)出生的,不过公孙续要比张方大两个月,自然就成了大哥。
至于说焚香拜祭,喝血酒,然后再对天盟誓,说“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此类的话,就免了吧。
毕竟两人都觉得与对方只是做个表面兄弟,要真发誓了,就亏了,于是两人便是不谋而合,主动避免了这个话题。
就在公孙续要同意的时候,孙轻却是插嘴道:“少帅,我们寨子毕竟隐蔽,若是……”
说着还隐晦的看了看公孙续。
公孙续岂能不知他的意思,于是以进为退的说道:
“君正(张方字),我觉得孙将军说的有道理,你我初为兄弟,虽然你我心意相通,但毕竟涉及到你们黑山军的机密,我看还是算了吧。
“待来日,你来到易县,必定将你请入城中,好酒好菜的招待你,那时,你我一醉方休。”
闻言,孙轻想要解释,却被公孙续制止了,只见他对着孙轻摆摆手,示意并不怪你,脸上还展现出一副我理解你们的难处的样子。
张方本来就因为孙轻之前的不同意而觉得丢了面子,暗骂一声蠢货,我的谋划你不懂。
眼下又听见公孙续说的话,言外之意不就是说:兄弟,你不敞亮啊,但哥哥就不一样,若是你到了易县,一定不会对你有丝毫防备。
这哪能忍,像我这样的人,亏可以吃,但面子绝对不能丢。于是对孙轻说道:
“孙将军,无须担心,我与大哥皆是同一类人,像我们这种人,定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断然不是那别有用心、居心叵测之辈。”
说完,看向公孙续,好像在问:大哥,我说的对吗?
公孙续心知肚明,也是义正言辞的说道:“当然,我与君正既然已是兄弟,自然是值得信任的,还请孙将军放心,兄弟不会伤害兄弟。”
孙轻闻言,叹了一声,却也不再反对。
于是,在这对表面兄弟的带领下,骑着马威风凛凛的骑兵与穿着一身破旧盔甲的黑山军们,混合在一起,浩浩荡荡的进了山。
……
天色已渐渐变黑,公孙续随着张方来到寨中,眼前的一番景象却让他瞠目结舌。
只见寨中涌出几百号人,眼巴巴的望着他们,准确的说是望着张方,领头的对张方说道:
“少帅,今日可有粮食。”
闻言,张方脸上尴尬之色展露无遗,随即没好气的说道:
“没有没有,之前不是说了吗,被今日绑回来的那人搅和了。”
众人闻言,脸上一阵失望。
好在张方脸皮够厚,随即拉着公孙续介绍道:
“这位是我今日认下的大哥,乃是幽州奋武将军公孙瓒之子公孙续,晚上将寨中的好酒好菜拿出来,好好招待我大哥。”
那领头的回答道:“可是,少帅,寨中的粮食已经不多了……”
说着,目光转移到公孙续以及他身后的几十名骑兵身上。
见此,张方明白了他的意思,公孙续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张方却是转过头来对公孙续说道:
“大哥放心,虽然寨中粮食不多,但招待你们还是绰绰有余。”
说着吩咐众人给公孙续等人安排住处。
而此时的公孙续心中却是大失所望,他看到的是什么,这些人就像是真的山贼一样,哪有半点黑山军的影子。
同时也感慨,没想到昔日盛极一时的黑山军竟落到了这般田地。
被张方带着来到了山寨的中心,进入到一间屋子中,映入眼帘的是最里面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木制椅子,似乎座位上还垫着豹子皮,然后两边各有数张椅子依次摆列着。
公孙续猜想这大概就是他们议事的地方吧。
张方坐在主位上,招呼着公孙续坐在他左手边的第一把椅子,田休则跟着公孙续坐在他的右手边,孙轻则坐在公孙续的对面。
坐下来后,公孙续打量着四周,注意到张方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人像画,画的左方竖着写着“张牛角”三个字。
见此,公孙续疑惑的问道:“这画?”
“喔,这画是张牛角大帅的画像,当年张大帅对我爹有知遇之恩,他死后,我爹为感念其恩德,便命令每处寨子都挂上这幅画像。”
“原来如此,看来张燕大帅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啊。”
心中却是想到:好手段,挂这么一幅画像,感激的成分可能有,但肯定不多,主要的原因还是收拢人心吧。
他可是知道,当年张牛角临死时,将自己的军队全部交给了张燕,大概这幅画就是为了安张牛角旧部的心吧。
弄清了画像的始末,他陷入沉思,思考着该怎么问之前在寨子门口所见的景象,刚才人多,不好问,现在正好。
片刻后,他问到:“君正,刚才在门口是怎么回事?”
闻言,张方脸色尴尬,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还是孙轻解围说道:
“正如少将军你看到的那样,我们寨子快要断粮了。”
“这么说,你们去打劫……行善也是为了粮食?”
“没错,不止我们,像我们这样的寨子一共有十来个,情况都差不多。”
“是这样啊,等等,你说一共只有十来个?”
这怎么可能,之前观这寨子的规模,满打满算,也就一千人,十多个才一万多人,黑山军就只有这么点人了吗?
“是啊,嗯~,应该是十二个,怎么了?”
“那你们黑山军就剩这点人了?”
张方此时插嘴道:“怎么可能,这只是我们黑山军用来提供粮食而设的寨子,真正的精锐在山中深处。
“不过,人也不多了,这几年与袁绍作战消耗了些,之前我爹也遣散了一部分,剩下的可能也就两万多人吧,加上各处寨子的人,还有三万多。”
闻言,公孙续明白了,这些寨子只是外围成员,所以数十万人也只是一个噱头,不过这相差的也太大了。
嗯,等等,外围成员要断粮了,难道……
此刻公孙续心中有一个猜测:黑山军要断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