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年,修行界出了一片新兴的秘境福地,在中低阶修士群体里声名极著。
此秘境被修行者唤作“嵬街”。
相传,嵬街驻有数十位奇人,传百般绝艺。
有人于其中寻医问诊,祛除隐疾,自此道途一片平坦。
有人在街上遇金口直断,得铁笔改命,躲过必死之劫。
还有人甚至进入了门牌号为“一”的竹居,遇无为道主,得了道门隐宗的技艺传承。
以至于不少地方都有“山鬼街,买平安”一说。
只是,嵬街被修行者们普遍认为是更在“景”之上的“域”。
域能遍游九州各地,并无固定之所。
嵬街又取周天二十四数,分二十四街区,每区四户,加之山顶竹居为独户,拢共二十五区。
只有取得街区对应的票券才能得入其间。
然光有票券也还是不行的。
嵬街内不以晶币,灵石之物交易,而是使用独立的嵬钞。
要想得到嵬街中住户的帮助,便需要支付相应价值的嵬钞。
于是乎,能于街中通行的嵬钞与进入各大街区的票券变得炙手可热。
……
嵬街二十四区。
牌号为【九十五】的小院。
一名头发花白的青年推开门,缓缓走入。
楚门抬头,看一眼来人,便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次又要吃什么,还是金袍饭么?”
青年也不答,在院子里四处乱逛,目光游离不定,时而看着某处突然就一动不动,陷入呆滞。
好一会儿,他才慢悠悠地答道:
“这次就不吃金袍饭了,好不容易新得一番享受,就不应在短时间内将其穷尽,如此迟早是要厌的。”
楚门早习惯了此人性子,静等他下文。
这厮看上去文质彬彬,气度非凡,实则行事无赖之至。
加上他那温吞水的行事风格,足以把任何一个急性子折磨到发疯。
又过不久,青年才将视线从墙角的一块阵纹上移开,继续道:
“正巧近来阵道上耗材颇多,囊中羞涩,就尝尝你新推出的那道卤肉饭吧。”
卤肉饭是楚门根据前世记忆自创的第一道膳食,简单方便,效果也是很直接地补充气血,对修有炼体功的修士有所裨益。
一碗两圆嵬钞,经济实惠。
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瓷碗,楚门往里盛了一大勺饭,又浇上一勺肉汁,端到了青年面前。
“两圆嵬钞,谢惠!”
青年仔细端详了这只瓷碗好一会儿,才颇有些不满道:
“两圆嵬钞,就这样一小碗?”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慢吞吞地接过碗,又摸索着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灰色纸钞。
楚门接过纸钞,摇了摇头,也只有从眼前这家伙手上才会接到这种像是使用过多年,不知被转了几百手的嵬钞。
普通修士偶然间得个一两张,哪个不是宝贝得紧,少有像青年这般不爱惜的。
灵识悄然蔓延出,轻触了下又陷入呆滞的青年。
面板下,青年的主要造诣显现:
【袁士纪】
【立场:淡白】
【威胁度:橙色】
【主修】
【阵道·重势:289(圆融)】
【道法·忘我(忘情):237(圆融)】
两年来,楚门定期还是会修一下焚念诀,这门炼神诀随他修炼次数的增加,副作用已不像开始那样剧烈,疼痛程度完全在他可接受的范围内。
随着他坚持修炼,神魂数值顺利突破了二十点大关,这使得面板的探查功能进一步增强。
现在对神魂数值低于自身的修士,楚门能探查其造诣超过100点的功法技艺。
他还记得入驻嵬街后第一次探查袁士纪时,这家伙阵道造诣只是刚晋入圆融,而现在都快大成了。
说来,这其中的提升多半还要归功于楚门,只因他这里消费不高,又能名正言顺地借吃饭机会观察嵬街阵法。
还别说,此人在阵道上的资质着实了得,被他三番五次地观察,还真研究出一些苗头来。
这家伙回去以后自己刻制了一个阵盘,专门用来感应进入二十四街区的票券,再使用钞能力大肆收购。
便让他实现了进出二十四街区的自由。
“不够吃还能加。”
传统的卤肉饭给的都是小碗,只因卤肉汁油大,拌进饭里时间长了放凉就容易糊嘴,属于越放就越不好吃的那类。
一般情况下,都是客人坐在老板对面趁热吃,吃完要加饭加肉,老板就再给添。
楚门也懒得给他解释这么多,收完钱便不再去管他,自顾自地逗弄起耳朵来。
袁士纪吃东西也极慢,许是思考到什么关键之处,只见他双目无神,端起饭碗扒拉了一口,似是觉得味道不错,死鱼般的眼神微动,又扒一口……
看的楚门是连连摇头。
这卤肉饭可不适合你吃啊……
他从未问起过袁士纪的来历,可这两年,他的见识与日增涨,比之当初不知强出几许。
他知道,当今南朝皇室,便姓袁……
两年时间,足以冲淡许多东西,时刻被诡咒威胁的惴惴,于重重劫难中奔逃的仓皇……
也让他从一名少年,成长为了尚留有些许稚气的青年。
如今,他明面上的修为是炼气七层。
但是,他已然将“息”字牌修炼入门。
炼气七层是“息”字牌遮掩之后的结果。
他实际的修为是炼气九层,接近于炼气境大圆满。
两年来,靠着一手精通级的金袍饭,以及功效丰富的各色膳食,他也算是将二十四街区“九十五号食铺”的名声打响。
在嵬钞交易体系还未完善处于以物易物阶段时,他就与来自天南海北的修行者多次交易,为后来打下了厚实的基础。
产自鹤行州的优质灵米大幅度提升了金袍饭的品质,从一忘忧寺酒僧手中换得的酒糟制法则是让乱炖鱼升级成了糟熘鱼片……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回忆。
时至正午,也是斜对门的何书生练完字出摊之时。
这个点袁士纪通常也会和他一道走出,前往对岸的字画摊,虽说他对摊中那些字画实际并无太大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