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0章 无一样管用(1 / 1)拓跋拆魔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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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风刚才与吴鹰比武,刚上场便被人家打倒在地,许多人觉得他难以胜任庄主之位,只不过吴鹰和吴诚不屑与之相争而已。

现在又见他一力偏袒六合庄庄主,敷衍塞责,更是不快。这里许多人都是粗鲁不文、横行无忌之人,起先慑于藏剑山庄的积威。

不敢造次,这时见吴圭不堪一击,而吴风又是初出茅庐,毫无威信可言,不少人便开始放肆起来,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我看藏剑山庄打今儿起算是彻底完了,吴圭把我们这些人千山万水地请过来,居然当众给人淋了一泡热尿,这等丢人现眼之事真是亘古未闻。”

“这泡尿撒将下来,只怕藏剑山庄再也洗不掉这股尿骚味儿。”

“说什么重整门户,我看没那么容易的事。要是那吴鹰还差不多,吴诚也还算将就,就凭这吊膀子的小子,只怕混不了几天,这颗脑袋又要给人家当夜壶用了!”

“适才你没听那古今屁神说吗?吴圭老儿武功虽然不行,却精研小便运气之法,想来他老人家所撒之尿定然与众不同,味道特别醇厚。若是太师椅上这耸肩膀的小哥儿真有出息,就应该到狂飙派大闹一番,在冷器那老怪物头上也撒上一泡才是,否则藏剑山庄如何出得了今天这口恶气?”

见他们越说越热闹,越说声音越大,有个贼眉鼠眼的人凑趣道:“老兄这主意真是好,好得很。到时候大家不妨作个比较,藏剑山庄和狂飙派的尿哪一个更有风味?”

吴风再也听不下去,轻轻咳了两声,正色道:“冷器今天举止荒谬狂妄,总有一天我要教他知道藏剑山庄的厉害。今日藏剑山庄遭逢剧变,在下虽不才,然既然知晓自己身世,不敢不勉力为之,中兴家道,方不愧为剑雄公之子孙。”

这几句说得慷慨之极,掷地有声。

高风等前辈长者连连点头。许多人心想:“这少年人倒也有几分丈夫气概。”

忽然门外闯进一人,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气喘吁吁,正是吴读去而复回。

他一看北极阁内情景,便直奔吴风而来,叫道:“石无过,你怎么大模大样的坐在这里?”旁边有弟子跟他简略说了缘由。

吴读瞪大了眼睛,良久道:“好好,现下我顾不了这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我跟你说,严美那个王八蛋跟我走出没多远,就假装要出恭,我等了他好半天不见回来,原来这天杀的竟拐了钱逃得不知去向。你快些多给我拿些钱来,我好远远地躲起来。我爹给我惹下这许多仇家,只怕没一个肯放过我。”

说着,伸手去拉吴风衣袖,边拉边说道,“别磨蹭了,银河剑我都让给你了,还不行吗?”

吴风袍袖一抖,将他的手甩开,叱道:“就凭你这种货色,也有脸提‘银河剑’这三个字,你父子给我们藏剑山庄丢的人还嫌不够吗?我若认起真来,就该用银河剑斩下你这颗驴头,或可稍稍洗去藏剑山庄的耻辱。竟然还在这里恬不知耻,问我要钱。滚!”

说完,手按银河剑柄,目光如刀,吓得吴读后退几步,呆在当场。

群雄见他刚才在吴读接银河剑之时带同众弟子极力捧场,这时却又斥之如奴仆。

许多人不免觉得他有些翻脸无情,但也有人觉得他此时身份已然大不相同,自会恼恨吴圭父子,这些变化算得情理之中。

藏剑山庄众弟子却无不暗暗乍舌:“这无过公子自入门第一天起,便对吴圭父子极力奉承,那真是鞍前马后、任劳任怨,于数百弟子中最得他们爷儿俩欢心,不料今儿一朝得志,便主客易位了。可见‘人情薄似三春雪,世事纷如一盘棋’!”

当日晚间,群雄均已回到城中春风得意楼,对白天惊心动魄的种种变故自是议论了个沸反盈天。许多人见事不关己,便于次日早早离去。

《武林名家谱》上提到的一干苦主已得了吴风的承诺,一个月之内查明相关之人,给他们一个彻底的交待,便继续住在春风得意楼等候。

另有少数平日里与吴风颇有来往之人也没有很快就走的意思。更多的想留下来看看热闹之人也住了下来,因此直到次日晚间,春风得意楼中还是住了几百名各派首脑人物。

有一晚凉风渐起,新月初升,吴风无心用晚饭,唤来二管家汪鸿再,问道:“都办得怎么样了?”

汪鸿再答道:“庄主放心,家中内务都已打点停当,人心渐渐安定。就是那些凶手的名单还没有最后确定,六合庄庄主们似乎一个也难逃干系,您看怎么办?”

吴风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又问道:“那吴读去了哪里?”

汪鸿再道:“我派了很多人到附近乡间去找,没有发现他的踪影。按说,他一个公子哥儿,身上又没有钱,又能走到哪里去,这可真有点儿奇怪。”

吴风道:“那就先不必管他了,量他一条小泥鳅也翻不起三尺浪来。”

汪鸿再道:“往常在吴圭老庄主面前晃来晃去的那几个清客得知您接任了庄主,特意作了好些新诗来庆贺,现在都送到了我手里,正在外面等着见您哩。”

吴风摆手道:“这些个无聊文人、腐儒酸丁,让他们今后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许进藏剑山庄一步。吴圭的脑袋有一大半是让这几个家伙吹糊涂的。”

汪鸿再应道:“庄主说得有理。我这就去办。”

吴风道:“慢,那件事怎么样了?”

汪鸿再道:“您说的是不是百川汇海阁中那间密室的事?金钥匙我已经找到了。”

吴风喜动颜色:“在哪里?”

汪鸿再道:“就是这个。”

说着,拿出了一枚特大号的黄金钥匙,说道,“里里外外都翻遍了,本来以为再也找不着,最后竟然在枢密阁的鸽子食槽夹层之中找到了。老庄主藏东西真是匪夷所思。”

吴风笑道:“汪管家,真有你的,你可比严美那老家伙能干得多了。”

汪鸿再躬身道:“哪里哪里,这不过都是按您的意思去办的而已。小的们忙活了一整夜,把所有的家具都劈了开来,要是再找不着,就只能刨地拆墙了,就是可惜了那些上好的家具。”

吴风道:“这些值得什么。为了这把金钥匙,就是把藏剑山庄夷为平地,再挖地三尺,那也值得。吴圭把持这把钥匙二十八年,却不能参透仙剑九如,真是笨得到了家。走,咱们这就去看看。”

带了汪管家,两人穿廊过舍,踏着满地清晖,走进了藏剑山庄最后一重院落,一座精雅小楼位于院子正中,这里就是藏剑山庄典藏各派武学秘笈的百川汇海阁。

当年吴元辰久历江湖,于各派武学多有涉猎,且又喜结交朋友,常以自己独门武功中的三招两式与别派人物作交换。

别人知他武功非凡,学得一招已是终生受用,往往情愿将全套武功家数和盘托出,换得他的一招半式。长年积累下来,吴元辰就收藏有各家各派的不少拳经剑谱。

吴风和汪鸿再走了进去,厅堂正中方桌上放了一本厚厚的书。

汪鸿再道:“这就是老庄主生前所写的《天下武学总要》。”

吴风鼻中嗤了一声,道:“终日把自己闷在这里,就鼓捣了这么一个东西。”

拿起来随手翻阅了一下,见上面果然把一千零八十三派悉数收录,每派名目之下都有一段简短的评述,末尾又附了一段红笔的批注:“循规蹈矩,甚好。”

“循途守辙,甚好。”

“妄加更易,可恨。”

“乱创新招,可恨。”

“妄加更张,可诛。”

“荒诞不经,可诛。”

等等。

吴风冷笑道:“你看看,你看看,这都写了些什么东西!别说对人家的武功家数横加指责、胡说八道,单是这些批注要是让公论先生看到了,藏剑山庄只怕永无宁日。”

汪鸿再笑道:“是。”

吴风道:“拿去烧掉。”汪鸿再应声去了。

吴风右手捏紧金钥匙,将那张方桌移开,在地上正中那块方砖上轻重不一地叩了几下,后墙上“嚓”地一声突然现出一扇门来。

这扇门本来与墙壁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来。这扇门打开之后,里面又现出一扇厚重的黄金大门,上面挂着一把硕大的黄金锁头。吴风将金钥匙插入锁孔。

活动了好一会儿,那锁突然“嘣”的一声弹开。吴风大喜,推门而入,睁大眼睛一看,这间密室的房顶、地板、四壁竟然俱是黄金铸成。

只是日久年深,不再光芒耀眼。密室比外面客厅小不了多少,不知耗费了几万两黄金。

吴风一张满是笑容的脸渐渐冷了下来,最后完全僵住。原来室内空无一物,别说书架、书册之类的东西,连桌椅板凳都没有。吴风一颗心突突突狂跳起来:“怎么会是空的?”

室内空气极为沉闷,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按理说这就是藏剑山庄专为保存仙剑九如的秘本而特设的密室。连日来吴风费尽心机,终于探得这间密室的所在。

今日才得以光明正大的进来。为找金钥匙又把整个藏剑山庄翻了个底朝天,本来满心狂喜,这时顿时有如一桶冰雪水当头浇下,呆在当地,作声不得。

过了半晌,又一寸一寸地细细看过去,只盼能发现什么暗道密门之属,伸手在墙上敲敲磕磕,忙活了大半天,最终一无所获,空自急出了一身大汗。

无奈之下,正想出去唤汪鸿再过来一同参详,忽然留意到了一面墙上并排挂着的几幅画,数了数共是九幅。

有些绘的是云飞雾涌,有些绘的是高山流水,有些绘的是飞禽走兽,只觉画笔极精,意境高远,令人直如身临其境。

吴风眼前一亮:“难道这便是仙剑九如的剑谱?”

又一想,“不对,天下哪有这样的剑谱?这几幅画毫无特殊之处,连把剑的影子都没有。最要紧的是九幅画看上去都很新,宛如新近画成之作,怎么可能是流传数百年的古物?”

吴风不禁又是一通胡思乱想:“仙剑九如?嗯,这倒正好是九幅,但几幅画又有什么用呢?难道这几幅画每一幅就是一招不成?一向听说仙剑九如共有九式,数目上倒是对得起来。”

忽然想起一事,自行到外边打了一盆水进来,将其中的一副画摘下来浸在里面,只盼能现出什么字迹来。

哪知过了良久,毫无异状。又到外间取了一支蜡烛,点燃了凑近第二幅画烤了一会儿,也是毫无动静。本来他是从公论先生拆穿银河令的秘密中得到启发,哪知竟然全派不上用场。

又过得良久,想了无数奇招怪法,并无一样管用。

不由焦躁起来,在一副画边上揉搓半天,只盼能揭开一个夹层什么的。直忙得手都酸了,终于废然长叹,将那些画整理好。

悄悄出来,锁上了黄金大门。只觉深秋凉夜,凄清难禁。天上一钩冷月将他瘦削的身影斜斜地铺在曲折小径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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