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莎选择了最为冒险的也是最具有诚意的一种方法:掏家底。
将自己这数万年的资本全部呈现给许戊查看,这是一场豪赌,一旦许戊有二心,她根本没有后手与余地,但这也是想要机会的唯一方法。
许戊的态度很清楚,他不是非要所谓的王位或者神权,他要最基本的保障,他要确定自己的生命安全,这一要求不算高,但却难以达成,毕竟想要让许戊心安就必须让他有十足的把握,而让他有十足的把握就意味着要将梅洛的所有弱点全部呈现在他眼下,要让他有运筹帷幄之感。
许戊能猜到凯莎最后会选择让步,但让这么多确实是有些惊到他了,凯莎这不就相当于不留后路了么,这么放心他?
“凯莎,破釜沉舟的时间不对,你不该如此。”
凯莎一听这熟悉的口吻,立即拿出本本,正襟危坐:“愿细听师傅教诲。”
许戊拿出帕子擦了擦嘴:“你啊就是还沉不住气,被吓到了,对方有几斤几两你心知肚明,真翻脸打起来你的胜率还是高的,他手下无非就是些虾兵蟹将,不成气候,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领头的。”
“是,但这个领头的让我十分担忧,甚至夜不能寐。”
“该睡觉睡觉,为这点破事睡不着你不是傻么,你担忧的无非就是如果他跑了该怎么办?跑了之后当搅屎棍该怎么办?敌人暗你在明,这正义领域,梅洛天庭都岌岌可危,但事实上你做的所有猜想都是最坏的打算,作为一个活了几万年的王,你明明有能力不让事态发展到最坏的程度。”
“师傅的意思是?”
“杀!干净利落,不留余地。”
“可他是神圣之躯。”
“神圣之躯又能如何,猎人打蛇都知道找七寸,你为何不知道抓软肋?”
“他...有软肋?”
许戊无语:“只要是人就肯定有,他就是能装罢了。”
“可我不认为在关键时刻有人能值得他舍命相救。”
“又错了,你为什么要把他逼到关键时刻呢?面上要温和要善意要表现出还能谈,感情牌库库就是往出扔,这个时候不能要面子了,背地里你下手要快要狠要不给他留思量的时间,不要让他反应过来,不要让他明白过来你是真的要下死手,只要他没反应过来,他就不会逃,你就还有机会,神圣之躯有什么可怕的,那就是能量体,炸碎了你拿神圣知识宝库一卡,他根本聚不起来。”
凯莎恍然,认真记录:师傅又教我了,虽然大概率还是不会想用,但没关系,师傅又是我师傅了。
许戊看着凯莎记得认真,心里怀疑着:是错觉吗?他怎么感觉自己这徒弟也不咋聪明呢,傻媳妇再配个傻徒弟,这可好。
“凯莎你记着,一旦王与王之间处于僵局时,玩得就是心理博弈战,首当其中的一点就是不能慌,你不能让节奏被对方带着走,你得让他跟着你来,只有这样哪怕处于弱势你也不至于别压着打,局势风云变化,只要彼此都还在观摩,你就还有翻身的机会与可能。”
许戊说的认真,凯莎面上听得认真,实则左耳听右耳冒,有些东西她不是不知道,但是真的不想用,她做不到像许戊这样狠绝,这样不择手段,不过日后想来也不用担心了,许戊愿意重新教她,完全可以视为恢复同一阵营的标志,梅洛的发展他会帮忙的。
凯莎忽然递给许戊一份资料单:“你看。”
“这是啥?所需资源缺口?你穷啦?”
“嗯,穷了,最近暗夙银挺吃紧的,我都已经开始用小金库了。”
说着凯莎还显得可怜巴巴的,见状许戊有些无奈:“岩古他们采了一部分,我也没用你先拿着顶着吧,剩下的缺口我再给你想办法。”
“好。”
许戊说会想办法,那短时间内就一定会弄到,至于是自己采的还是从谁兜里抽的就不在凯莎的考虑范围内了,反正许戊说他想办法的。
凯莎得了甜头便开始顺杆子爬,起身坐到许戊身边,又拿出一份资料递了过去:“华渊,你看这个。”
“这是什么?哦,你最近在考虑的研究方向,你是希望我给你点建议吗?”
“不全是,我原本是准备在这里挑一个着重开始研究的,但我现在只想研究幻体这个。”
“那就研究呗。”
“可这些是需要提上日程的...”
凯莎目光暗示:【帮帮忙.jpg】
选择性失聪的许戊:听不见啊听不见。
凯莎见许戊不吱声,抬手揪了揪他的衣衫:“拜托~”
被迫接收到明示的许戊:......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会挑着开始着手的。”
“好!”
凯莎可深知许戊是个完美主义者,他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会做到最好,说是挑着着手,到最后都是会做的。
成功甩锅后,凯莎笑盈盈的送许戊回去,这是自许戊重新归来之后,她第一次和许戊交流得这么融洽,好似回到了几万年前那背有靠山,毫无惧意的时候。
望着一如往日的风景,凯莎只觉得今天的空气是别样的好。
许戊拿着新接到的任务往回走时,正碰到一行来汇报任务的小天使,为首的彦和冷在看到许戊时,眼睛猛然亮起。
冷主动凑过去:“许戊,好久不见。”
许戊弯起嘴角:“好久不见,看精神状态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也没有懈怠啊。”
“那当然,我可是一直都有努力训练的。”
“很棒。”
彦看着和冷打趣的许戊,犹豫了下:“许戊,我能和你借一步谈谈吗?”
“能,不过我有些好奇有什么事是需要借一步谈的?私事?”
“额,不算,但需要借一步谈。”
许戊挑眉:“既然如此,这边请。”
彦跟着许戊走开了一段距离,她一边打量着许戊的神情,一边缓缓开口道:“许戊,你真的要和凯莎女王兵刃相向了吗?”
“如果是,你会如何?”
“作为梅洛的战士,拼到最后一滴血。”
许戊点点头:“不错,立场明确。”
“所以你真的要打吗?”彦问这话时,声音中带了些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她不想面对这个结局。
许戊听出了彦的心绪,莫名起了些欺负的心思,他一步步靠近彦:“如果你愿意求我的话,我可以重新考虑。”
彦愣住:“你是在戏弄我吗?”
“没有啊,我说真的。”
“不可能,如果我的乞求能够换来你的思量,那证明你从一开始就没准备真打。”
“就不能是我为你开特例吗?”
“不能,那不现实。”
“可现实就是更具有戏剧性。”
彦无语的看着许戊:“戏剧性也得符合逻辑吧,你这根本就是离谱。”
许戊琢磨了下:“有种理论叫做尽人事听天命,不在你控制范围内的东西何须在意,你所要考虑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要不要做。”
闻言,彦沉默了,许戊等了会儿没见她有反应便收了挑逗的心,刚准备把这事揭过就听一道细若蚊声的询问响起。
“你...想要我怎么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