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武侯阁前,诸葛瞻领阎宇、何随径直向内走去。
拉过路旁士人问出罗宪所在。
诸葛瞻小步快跑向内闯入:
“令则救我!”
罗宪正与几名士人谈天说地,他微微点头表示歉意,便向屋外走去。
“师弟,什么事如此惊慌?”
诸葛瞻喘着粗气说道:
“公琰叔要我领兵征讨蛮夷,我这小身板,哪里做得了这般大事。是故我便向师兄求救了!”
罗宪一愣,开口道:
“蒋公琰,丞相故吏也!他不会将你置于险地的。”
“但叫上师兄的话,我总是安全一些!”
“师兄难道不想早些出仕吗?”
罗宪略加思索,行了一礼:
“宪敢不从命。”
诸葛瞻舒了一口气,倒不是说他一定要罗宪的保护。指挥五百人,阎宇肯定能轻松搞懂,但他却要拉更多的人上自己这辆战车。
更不必说隔壁孙吴只要兵力不够,立马征讨山越。
从授兵三千打到上万人都是常有之事。
更离谱的是潘濬那个降将居然带着五万人打了武陵蛮足足三年。
反倒周边都是蛮夷的蜀汉没怎么平过蛮夷。
诸葛瞻将何随、阎宇一同招来,开口问道:
“既然大家都在,那不如我们开个简短的会议?”
“我们应该去哪里平定蛮夷?”
三人互相看了看彼此,阎宇站出来说道:
“末将以为,我们应该先去汶山郡。”
“理由有三。”
“汶山郡比邻蜀郡,有沱江可以通航,即便出现意外,也可迅速向成都求救。舟船不过五日便可抵达汶山郡治绵虒道。此一也!”
“兄台可是姓何?”
阎宇开口问道。
何随点了点头。
阎宇则继续说道:
“那兄台是否与故汶山郡守何祗何君肃有亲?”
何随答道:
“若论辈分的话,何祗是我堂叔。”
阎宇点了点头:
“这便是选择汶山郡的第二个原因,汶山郡蛮夷对何府君很是爱戴。”
“何府君离任,汶山郡蛮夷甚至为其叛乱。”
“其人言:令得前何府君,乃能安我耳!”
“于是朝廷令何祗的族人担任汶山郡太守,汶山郡遂平。”
“这便是我说的第二个原因!若有何随兄相助,此去汶山,必是事半而功倍!”
诸葛瞻却越听越是觉得古怪,离任后蛮夷便为其发动叛乱。
这汶山郡到底是他何某人的私人地盘,还是大汉的郡县?
诸葛瞻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知这位何府君后来任职何方?”
阎宇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先任成都令,后为汶山太守,再转任犍为太守。”
好嘛!
都是平调,却从成都令平调到犍为太守。
换成前朝,这不就是从京兆尹变成辽西太守了吗?
虽然都是两千石,但两千石跟两千石之间肯定是有差距的。
诸葛瞻不再多言,因为他发现何随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
阎宇不失时机的继续说道:
“这第三则是汶山郡民风彪悍,且多为蛮夷。其多叛乱,丞相四次北伐时因无粮撤退,汶山郡发生叛乱,便是派马忠、张嶷前去平叛。”
“我们若以汶山郡为攻伐目标,那自然是不缺功勋的!”
“因以上三者,末将以为可伐!”
诸葛瞻点头赞许,又将目光移到罗宪与何随身上。
罗宪赞许的点头说道:
“余以为阎将军所说甚有道理,我们可攻伐汶山郡之蛮夷。”
诸葛瞻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准备前往汶山郡,平定蛮夷,建功立业!”
众人齐声道:
“喏!”
众人各行其是,阎宇前往武库领取甲胄兵刃,何随则去招募随军文士,魏昌、魏霸加紧训练玄甲军,预备将来护卫诸葛瞻左右。
反倒是诸葛瞻闲了下来。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踏实,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出征,还是将蒲元也给叫上。
蜀地多山,常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如能带上一个能工巧匠,关键时刻也能救急。
诸葛瞻吩咐管家:
“何伯,帮我去将蒲元先生请过来。”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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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诸葛瞻、阎宇、罗宪、何随、魏昌、魏霸等人率军出城。
蒋琬调五百虎步军与诸葛瞻,再加上魏延部曲两百人,诸葛亮遗留部曲三百人,一共战兵一千人。
又有三千民夫随军而动,主要负责运输辎重,建造营寨,以及遇到战事时,清除城外陷阱,填平护城河。
古代战争中,士兵主要分为三种。
即战兵、辅兵、民夫。
战兵是经过训练的职业军队,他们不需要耕种,只需要专心杀人即可。
辅兵则多是闲时种地,战时当兵的征召兵。
他们每年秋天才会由太守集合训练一个月,这还要看太守是否重视兵事。
战场上辅兵多作为消耗品,用于架云梯,推攻城锤,乃至帮战兵穿甲胄。
至于民夫则负责运输辎重,战场上修建战斗器械,如发石车、云梯、撞车等,如统兵大将再残忍些,甚至会用民夫去消耗敌人箭矢。
后世的农民起义军,动不动就几十万的军队,那其实只是人数。
裁减老幼病残,只算青壮年男子,几十万军队立马缩水成几万人。
可即便几万人青壮年,绝大多数只能算民夫,其中算得上辅兵的估计也就几千人,而称得上敢战之士的战兵更是顶多数百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大明正二品的总兵,也就数百能战的家丁。
明史之中,曹文诏数百关宁铁骑,便可随便冲阵数万乃至数十万农民军,便是此因。
费祎出城相送,揉了揉诸葛瞻的脑袋:
“好好保护好自己!”
“出什么事,朝中有我和公琰顶着。”
“不要不敢杀人,你年岁太小,我们不可能给你假节之权。”
“但你真的杀人了,我们也会当作没看见。”
原本战旗猎猎,被诸军护在中央,诸葛瞻还有些心潮澎湃。上辈子除了出操,他还没见过这么多人聚集呢!
结果被费祎这么一说,他瞬间破功,颇有些哭笑不得:
“文伟叔!你这话说的,我还以为我是什么纨绔子弟呢!”
“只要不是该杀之人,我都不会杀的。”
费祎冷笑:
“地方豪族皆可杀!”
诸葛瞻赞许的点了点头,最后看一眼成都城:
“文伟叔,保重!”
引:
凡师行,因粮于敌,最为急务。运粮不但多费,而势难行远。予尝计之,人负米六斗,卒自携五日干粮,人饷一卒,一去可十八日;米六斗,人食日二升,二人食之,十八日尽;若计复回,只可进九日。二人饷一卒,一去可二十六日;(米一石二斗,三人食日六升,八日则一夫所负已尽,给六日粮遣回,后十八日,二人食日四或并粮)。叵计复回,止可进十三日。(前八日日食六升,后五日并回程,日食四升并粮)三人饷一卒,一去可三十一日,米一石八斗,前六日半四人食日八升,减一夫,给四日粮;十七日三人食日六升,又减一夫,给九日粮;后十八日,二人食日四升并粮。计复回止可进十六日,(前六日半日食八升,中七日日食六升,后十一日并回程日食四升并粮)。三人饷一卒,极矣。若兴师十万,辎重三之一,止得驻战之卒七万人,已用三十万人运粮,此外难复加矣。——沈括《梦溪笔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