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闷响,血剑如开山一般顺势斩下,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延伸极远的斩痕。
斩地留痕,即使是筑基修士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但对这把血剑来说却好像轻松至极。
一击过后,几人也是被迫分散到了四周。对方也没有趁势追击,而是顺势将血剑升起。
血剑临空,如渊如海般的血气萦绕在周围,看上去便感到压抑异常,令人透不过气来。
营寨中,除了五名修士外早已空无一人。那些被抓来采砂的凡人早在几人开战之初便四散逃去,等到那黑袍修士祭出血剑之时,附近早已没了凡人的踪影。
但对面要是想追,那些凡人也不可能跑的出去。若是对方此刻跑去对凡人大开杀戒的话……
“尔等倒也无需担忧,我血剑宫只对你们剑宗修士感兴趣,对区区凡人倒也看不上眼。”
那黑袍修士似是看出了几人的想法,嗤笑一声。
血剑宫。
听名字就能知道,对方乃是不折不扣的魔道邪修。当然,所谓的魔道也只是正道对其冠以的称呼,按照这群修士自己的说法,应当是“旁门”。
旁门,顾名思义,走的并非是当今修真界正统的“炼化天地灵气”、“修真得道长生”的路子,而是诸如“损耗寿命提升资质”、“夺他人修为增进己身”之流。这些修士往往提升极快,但却根基不稳,亦或者损人利己,嗜杀成性,因此往往会被修真界所不容,被斥为邪修不说,一旦出现还会被正道联合绞杀。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总会有修士禁不住诱惑转修此道,何况魔道功法只要不施展也与寻常修士无异,因此总是屡禁不绝。更有甚者,有的州领甚至全数为邪修所占,在那种地方,正常的修士反而才是少数。
血剑宫便是衡州的一个魔道门派。以剑为名,其门下修士自然皆是剑修,其所修功法也和寻常修士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便是其门下的“血剑秘法”了。
“我归灵剑宗与阁下分居两州,平日了无瓜葛,素来无怨无仇。阁下平白无故来我宗所辖之地袭杀我等,难道就不怕我宗长老报复?”
陈维广沉声质问,而那黑袍修士却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大笑了起来。
“尔等剑宗修士,也配说这种话?”
说着,那悬于空中的血剑也应声而动,朝着陈维广的方向斩去。其虽为血气所凝,颇为巨大,但受秘法所控,速度却也不落下风,甚至在秘法加持下更胜一筹。
一时之间,不待众人反应,只听血剑破空之音,陈维广身前的灵力所化的金光护罩便应声而破。索性其反应及时,趁此时机狼狈躲开,但也不免受到重创。
只见陈维广面色一白,血上喉头又被强行压下。只是虽未出血,但身上血液却仿佛受到什么影响一般,忽地躁动起来,他也只得一边远离血剑,一边分心调理。
“废话少说,看剑!”
眼见对方只用了一击,便令陈维广受伤败退,其余几人也不敢怠慢。柳弘才大喝一声,手中法剑竟是早已飞出,趁着血剑斩出难以回防的空隙,以迅雷之势射向那黑袍修士所在的本体。
血剑自是没有回防,却也不必回防。柳弘才这迅猛一击,竟是根本没碰到对方便被挡了下来。而挡在其身前的,正是之前被众人击落的那柄青芒法剑。
对方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又将其收了回来!
“桀桀桀……尔等要是只有这种水平,那便乖乖化为我手下血剑吧!”
随着黑袍修士的怪笑,血剑顿时血光大盛。
“不好!”
侯岂语身形暴退,一道血芒蓦地出现在他身前刚刚所在的位置。那血芒眼看一击未成,竟又拐了个弯。
侯岂语神识出众,但此番情景也只来得及自己闪躲,那里顾得上其他人?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剑之芒向柳弘才飞去。
只听“轰”地一声,血剑仿佛碰壁一般,而柳弘才的身上亦是光芒大作。等光芒散去后,几人方才看到其身上陡然出现的护罩。
“护身法器!”
几人一时哑然。
护身法器极其珍贵,比其他种类的法器高出数倍,并且往往有价无市。并且,一般来说,修士很少会需要护身法器防御同境界的攻击,购置的护身法器至少都是高出一个境界的。一般来说,除了少数大势力的天才外,很少有人会专门配备。
那黑袍修士显然也是感到了惊讶,所操控的血剑也是稍微为停滞。趁此机会,柳弘才毫不犹豫,引爆了自己的飞剑!
“嘶——”
对方的青芒法剑登时被炸开,而那黑袍修士也是被震开数丈。而引爆的瞬间,柳弘才也是感到一阵剧痛,神识受损,引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手引爆,愣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一方面,黑袍修士没想到居然真有人这么败家,一把两阶的法剑说炸就炸;另一方面,引爆法器本身还会对神识造成不可逆的损伤,除非鱼死网破,不然很少有修士做到这种地步。
就是现在!
侯岂语也不再迟疑,看准对面起身的时机,放出神识与对方对拼起来。
神识对拼虽说无形,但对修士的影响同样巨大。侯岂语一副不惧消耗的搏命姿态,竟也让对方踌躇起来,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自称剑修,打起来却和街边散修无异,如同闹剧一般。”
终于,那黑袍修士不耐烦地冷哼一声。
血剑爆散,化为血雾浮于空中。他腾空跃起,血气又如丝般涌入体内,随后,再度放出凝实。
这一次,不再是仿若遮天一般的巨剑,而是与寻常法剑无异,唯独剑身血红的长剑。
没有什么言语和铺垫,对方只是平平无奇地一剑斩出。
剑出之后,无人再能站起。
“身为剑修,不想着诚心于剑,反倒琢磨这些歪门邪道,也难怪你归灵剑宗落魄至此,连宗门都快保不住了。”
黑袍修士持剑而立,冷言嘲讽。看着倒在地上再无力站起的几人,他只觉得浑身舒爽。
管你什么花里胡哨的,挡不住我的剑,就都给我死!
但爽着爽着,他也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一、二、三……还有一个人呢?
正当他疑惑之时,一股沛然浩广的气息忽然从他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