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一天当中阳光最毒辣的时刻,炙热的阳光直射幽绿色的湖面。
湖面一片死寂,只有在湖泊中央,有一条筷子粗细的小蛇,在不停的朝着一个方向游动,荡起阵阵波澜,在平静的水面上留下了一个三角形波浪向四周传去。
此小蛇除了是黄沚还能是谁。
此时距离他破壳已经过去了十五个日夜。
这些天,黄沚便生活在这片湖泊当中。
蛇是最不耐热的动物,晒了一天的湖水,湖面这二十寸最是滚烫,最热的地方能有四五十度。
此时黄沚忍着一身的不适,不停的摆动身体,在其中游着。
重生后的曹格没有了当初身为白蟒时的好命。
如今他既遇不到灵物,也感受不到月华之力,也不能威慑山中万物。
更为让人心死的是,他如今的身体。
随着黄沚那一双黄色的竖瞳微微一凝,眼前便再次出现了那一道关于自身的信息。
姓名:黄沚
种族:蛇类
道行:无
血脉:43%泥蛇、25%水泡蛇、17%赤腹游蛇、10%尖吻蝮、5%蚺蛇。
气运:无
评价:人道功德加身。
虽然重生了,但是他脑海中的那张黄色榜单还在,所以依旧能看到自己的信息。
从这道信息就能看出他此身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首先成龙就不要想了,因为他血脉里就没有龙血,他就是一条水陆杂交的杂蛇。
从他自身的血脉他也得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蛇类到了交配季节之后,真的是不挑食的。
而从他的现在的气运也看得出来。
于这方天地来说,他啥也不是,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毫不起眼的生灵。
唯一不同的就是,比之当初多了一身人道功德,但是他并不知道这功德来源于何处,也不知道这劳什子功德有何用。
这些天,黄沚每看一次这些,心中对斩杀自己那人的仇恨的越重。
黄沚抬头看着山巅,看着那郁郁苍苍的大山深处,心中暗暗发誓,他迟早要报了这阻道大仇。
他前身那惊天的气运与惊人的龙血含量,不用说成妖只在朝夕之间,未来就是成仙做祖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现在,莫说成仙做祖了,他能不能活到自然老死都是问题。
原本桃花源似的山谷,现在变成了危机四伏的原始次森林。
他随时都有葬身鱼口的危险,而且就算躲过了最危险的成长期,他也会遇到寿命的限制。
经过这几天的遭遇,黄沚对自己成精开始没信心起来。
黄沚之所以在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在湖面游荡是为了利用太阳真气去除身中的阴寒。
这还要从几天前的一个月圆夜说,哪天晚上,黄沚在一块露石上抬头拜月,他虽感受不到月华之力,但他终究接引过,所以他便按照以前的方法拜月。
也就是这一拜,差点让他直接冻死在那个晚上。
也许是刚出生不久,体内经脉未成的原因,导致他根本不能纳月华为己用,那股阴寒之力只能在身体里不断的徘徊,不断的蹂躏它的经脉。
每天都痛的死去活来,直到太阳生起才能好受些。
所以这些天,但凡有太阳,他便出来游湖。
经过七八天的温养,他体内的阴寒之力才慢慢散去。
……………………
一处水草丰茂的岸边水域。
一条小蛇摇晃着身体游进了此处。
清澈的水中,水草间,有大量鱼虾在其中游走,其中鱼不大,最多不过小指。
这处渔场,正是黄沚这些天进食的地方。
因为这里没有那些庞然大物,有的只是比黄沚还要幼小的鱼虾。
黄沚最是青睐其中的河虾,因为数量极多,所以他只要出击,就能捕捉到,省了他许多功夫。
“扑棱棱~”
就在黄沚张开嘴巴,吞咽食物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响起翅膀拍打长空的声音。
原来是一只成年白鹤,从天空降落了下来,站到了岸边。
遇到这种情况,浮在水面的黄沚,猛地往水中一扎,掉头,朝深处游去。
因为那白鹤已经从岸边下水,开始捕食水中的食物。
这黄沚要是被那铁嘴给夹住,那还有他的命在。
黄沚用上了吃奶的劲,摆动着身体使劲的往下扎,往湖中心游。
幸运的是,黄沚距离岸边有一段距离,白鹤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他躲过了这次危机。
半个时辰后,吃饱了的黄沚从另外一处滩涂上了岸。
然后顺着岸上的草隙,慢慢的朝着自己的洞穴爬去。
黄沚的洞穴在一处凸出来的岩石之下,一个天然的岩洞。
黄沚之所以选这里做洞穴,就是图它安全。
洞穴里,因为都是岩石,所以洞道大小不一,有时很大,有时很小。
洞穴的尽头硬是有一处只有大拇指大小的入口,入口内则是一个较为宽阔的空间。
而这个小口,就能防止一些黄沚的天敌进入,从而保证他的安全。
进入洞穴之后,黄沚就往那枯草上一趴,便不再动弹了。
他开始思考起他的未来。
在后世,他这种体型的蛇,寿命短则三五年,长则也不过十年。
这么短的时间,他能做什么呢?他不知道。
他若还是那条气运惊天的白蟒,那么他根本不需要思考这些。
但是他现在不是了,他现在只是一条死了没人在乎的杂蛇,现在他既接引不了月华之力,也不知道怎么修行。
虽然脑海中的那道黄色榜单护佑着他重生了,但是他不知道这种护佑能否一直持续下去。
若不能,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在这样一个明显存在着一些神异的世界,他怎么甘心一辈子只做一条蛇。
但是不甘心归不甘心,他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唯一的金手指,除了能把他的身体状况反应出来外,好像暂时也没什么用处。
不管怎么呼喊都没反应,这十年来他试过了无数种方法,都没有得到回应。
黄沚的头颅趴在自己的身上,那一双冰冷的竖瞳盯着洞口处的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