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死隆师兄。”
明明室内很暖和,张鱼却觉得全身冰冷,嘴唇不停地抖。
徐尚云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站了起来,重新坐到张鱼对面。
“很好,只要你做到这点,我帮你们全家治病。然后再给你们一笔,足够你们五口人,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钱。同时,如果你愿意,获得弟子资格后,你直接来我家公司上班,你不需要再去海鲜档管鱼!”徐尚云朗朗地讲出一大堆极度吸引人的条件。
张鱼呆呆地坐着,好像没有呼吸一样,手中的信封几乎被捏成了球。
“怎么样?”徐尚云催促道。
“我……我打不赢隆师兄的。”张鱼细声地说道。
徐尚云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不想做这交易,你就直接说吧,没必要讲这种话。”
“不……我打不赢的,之前,都是隆师兄教我的……”
徐尚云冷笑了一声,说道:
“张鱼,在我这里,如果你不说实话,那我们连讲话的必要都没有。”
“……”
张鱼想开口,但又说不出话。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徐尚云说道。
张鱼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我知道,隆正桐对古武的理解,甚至比叶天赐那家伙还要深得多。”徐尚云顿了顿,“但是,他毕竟是一个没有安装弧光钢的人。”
张鱼不敢接话。
徐尚云继续说道:“我看得出来,你这阵子的进步。我也不忌讳这些的,你我都知道,同样适应了同等级的弧光钢改装下,你,是我们这一批人中,最强的一个。”他想了想,说道:“杨艮那家伙,更多的是天生比较会适应弧光钢而已,比起武道,比起真手段,跟你差远了。”
张鱼深吸一口气,不敢再说话。
虽然他自己也不愿承认,但他知道,徐尚云说的,是对的。
“我……”
徐尚云站了起来,挥了挥手,说道:
“你不用回答我,事成了,我就帮你办。”他顿了顿,“老实说,这种小事,对我来说,就是举手之劳的事,你甚至连质疑我会不会守信,都没有这个必要。”
他走向内室。
“假如三四年后,你们含家产了。尸臭烂屋,也不会有人理你。把茶喝完,自己走吧。”
……
书房里很安静。
香烟如柳絮,飘腾在茶杯旁。
叶文正戴着老花镜,眯着眼睛,艰难地看着手头上的古书。
他翻了一页又一页,好像并没有看进去。
咯咯。
门被敲响了。
“师傅,技击总会来了人,说想见你一面。”
叶文正抬起眼皮来,问道:
“技击总会的谁来了?”
“他说他叫陈十一。”
“双花红棍……”
叶文正嘶一声抽了最后一口烟,吐出了朦胧的雾气,说道:
“请人进来。”
……
“叶师傅。”
穿着暗红色唐式马褂,内穿纯白布衣的陈十一,拱着手走了进来。
叶文正站起来回了一个礼后,两人一左一右坐下。
“实不相瞒,今日来,我是想拜托叶师傅一件事。”陈十一单刀直入,大方磊落。
叶文正只是稍微地想了想,立即就回道:“技击总会,要是哪里用得着我这副老骨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叶某一定帮忙。”
“那就先多谢了。”陈十一先干了一杯茶,说道:“我希望,能来第二场的夺印观战。”
叶文正微微一动,喃喃道:“这……”
按照叶氏武馆多年以来的规矩,夺印大事,只有一头一尾,是公之于众的。一头,指的是弟子初登场的第一赛,是最为盛大的。一尾,指的是最后的一场决赛。而中间的两场,以过往的规矩来说,是不对外公开的。
陈十一说道:“叶师傅,是不是有些难度?我知道,这件事,有点不合规矩。”
叶文正想了想,问道:
“陈师傅你,对第二场夺印感兴趣?”
陈十一摇了摇头:
“不,是会长的意思。”
“是凤七会长的意思?”叶文正稍微楞了一下,问道:“我方便问问原因么?”
陈十一脸上露出了很尴尬的神色,说道:
“会长也没有详细说,他就叫我来看着。”
叶文正嗯了一声,仔细地低头想了想。
“当然了,会长也说了,必须征得叶师傅您的同意,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们也不勉强的……”
“可以,这事问题不大。到时我给你在武馆内安排一个可以看到会场里的位置,只要你不进会场,那就不算坏了规矩。”叶文正说道。
陈十一站了起来,拱了拱手:
“那就先多谢叶师傅了,会长还吩咐我做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好,我送你。”
“留步。”
……
叶文正皱了皱眉,缓缓将刚煲热的茶水倒出。
“凤七……她看上了谁?”
……
黄昏,街灯微微亮起。
江边人来人往,夜晚的九龙城缓缓苏醒。
“叶师兄。”
徐尚云从一架银白色流线型的竞速飞行器中走了下来,脸上戴着闪着亮光的大框墨镜,中分的发型梳得精致,条条分明。
“徐师弟。”叶天赐拱了拱手。
两人虽有交情,却其实很生分。
徐尚云没有回礼,只是点了点头。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神,以至于看不清他的表情。
“师傅虽然收人很多,但作为第一批关门弟子培养的,满打满算也就几十个,比起以往几届的坐馆来说,要少太多了。”叶天赐说道。
“对的,算上那些中途走了的,天分实在是不佳的,算来算去就那么几个人。”徐尚云接口道。
叶天赐说道:“一场夺印,康师弟走了,杨师弟……残了,之后还有两场,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惨事发生。”
徐尚云拉下墨镜,皱着眉看了眼叶天赐,说道:
“叶师兄,你究竟想说什么?”
叶天赐拱手低头,说道:“我希望你下一场的时候,动手时,多念几分同窗情。打赢就算了,不要下死手。”
两人沉默,互相对视了片刻。
徐尚云切了一声,将墨镜推了回去,转头就往银白色的竞速飞行器那边走。
“徐师弟,算是答……”
“我不能答应你。”徐尚云连头都没转过来,“规矩,就是规矩。祖宗既然立下了要下死手的规矩,那这就是‘咏春内息’的必要条件。”
“你……”叶天赐语塞。
“你如果不服,一,你可以找叶家的祖宗谈谈。”徐尚云顿了顿,“或者二,在决赛的时候,打死我出气。”
他登上飞行器,嗖一声消失在夜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