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进了凤仪宫，宫内，满满一桌子的饭菜，有灵玉琼浆做甜食，有以圣境蛮兽肉烹制的佳肴，有以万载灵药熬制的汤食，形形色色，香味扑鼻。

朱元璋带着二人入座，朱标的肚子也咕咕咕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他肚子饿，他已经可以吞气养息，不吃饭也没关系。但奈何这顿饭菜太香，蕴含的天地元气太过丰盛，导致他的肚子本能的发声。

“噗嗤。”张居正偷偷笑了笑，像是在回击刚刚嘲笑她的朱标。

朱标脸色一黑，“今天我可不带兰攸去玩了。”

张居正那张精致的小脸猛的就是一愣，大大的眼镜微微一睁，有些不知所措。

她来帝宫中，为的就是找朱标，跟朱标玩耍。她从小便是这位俊美的表哥身后的跟屁虫，由朱标领着她玩，现在朱标不带着她，她不由得心中无数。

“好了好了。”海瑞轻嗤了一声，“尘儿就不要吓兰攸了，这小妮子来帝宫还不是为了找你？”

旋即，她又转头对张居正说道，“兰攸别怕，姑姑给你撑腰，今天你的若尘表哥还会带着你玩的。”

听到海瑞的承诺，张居正的心才稍稍放下。

“来，吃这个。”朱标也不在意，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张居正的碗中。

“嗯嗯！”张居正连忙将鱼肉塞入口中，混着米饭狼吞虎咽了起来。

“慢点吃。”海瑞给张居正盛了一碗汤，免得她噎着。

“是啊，慢点吃。”朱标突然悠悠说道，“吃太多可是会变胖的。”

张居正握着筷子的手倏尔地一僵，漂亮的眼睛里掺着泪水。

“瞎说什么呢？”海瑞嗔怒，打了一下朱标的脑袋，连忙去安慰张居正。

朱标看着可爱的张居正，又看了看淑良的母后，他的脸上，逐渐显露出了笑容。

……

“殿下？殿下？快醒醒。殿下。”宫女轻轻摇晃着熟睡的朱标，神色上显得有些焦急，但又不敢直接大力把朱标弄醒。

现在已经快接近大典开始的时间，而这位殿下却还在熟睡，若是耽误了时辰可就坏了规矩。

“母后……母后……”睡梦中的朱标喃喃念道。

“尘儿还没有醒来么？”帝储殿的殿门被推开，一道伟岸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徐达，依旧成熟英俊，但不知为何，他的眼神中，却像是历经风霜一般，沧桑十足。

“陛下！”所有宫女侍从忙不迭的跪地请安。

刚刚还在试图摇醒朱标的那个宫女怯怯的说道，“殿下不知为何一直未醒。”

徐达眉头一皱，走到了朱标的那张床榻旁。

“母后……母后……”朱标还是在喃喃的说着梦话。

徐达的瞳孔骤然一缩，眼神中闪过痛苦。他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在床榻旁的案柜上，摆放着一鼎香炉。

香炉中的香料早已焚烧殆尽，但徐达的鼻子却问道了丝丝缕缕的香气，不禁有些神晕目眩。

“迭魂香？”徐达仅仅只是一闻，便知晓了这香味的成分，乃是迭魂香。

迭魂香，有安神助眠，静心静意之效，由静灵草，安魂花等十余种灵草药研磨而成。倘若失眠，便可以焚上一块，伴着它很快就可以入眠。

而且还可以勾起人脑海中珍贵的回忆或者美好的想象，在睡梦中做一个好梦。

徐达时常操劳国政国务，有时便难以入眠，虽然他是大圣，无上境大圣，体魄若同大日，神魂如若瀚海，但每逢夜深人静时，他却失魂落魄，难以入眠。

那是因为心累了……

“尘儿说‘母后’？是因为用迭魂香……梦到了青引么？”徐达低语，僵立在原地。

其他跪服的宫女侍从们得不到徐达“免礼”，也不敢起来。

只不过他们心里有些嘀咕，徐达何时开始，开始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不复曾经意气风发的姿态？

貌似，是海瑞分娩后死去时开始的吧？

六年前，临盆分娩的海瑞朱元璋，在生下皇子朱标后，力竭而死。

当然，这只是皇室的对外说辞，不过这般说辞也是疑点重重。

首先，海瑞朱元璋乃是大圣，大圣的体质乃是无上绝巅，坚韧无比强横无比，海瑞怎么可能会因为生子而力竭而亡？

其次，海瑞的遗躯也有段时间不知所踪。按照圣明国律，海瑞崩薨，当尽快入葬圣明祖地的皇陵墓群。可海瑞却没有及时入葬，而是延后了一年后才发丧，遗体入墓皇陵，牌位列于圣明皇族祠堂。

最后则是孔雀山庄孔家遭遇打压。海瑞朱元璋乃是孔雀山庄庄主孔上令的嫡女，本来便是圣明中央帝国中的一大势力，后来朱元璋嫁给徐达，成为海瑞，母仪天下。

孔家更是一跃成为皇室宗亲，一时间权势无双。

而海瑞死后，孔雀山庄却遭受了一系列的打压。讲道理即便海瑞死去，孔雀山庄依旧是仅次圣明张家的那几个顶尖家族势力之一，又有皇室庇佑，为何会遭受打压？

是政敌攻讦？又或者是敌对势力针对？其中又是否有张家在背后支持？

各种原因，令人玩味。

不过皇族毕竟是皇族，倒也无人敢当众议论这些皇家事，免得祸从口出，遭受无妄之灾，只是私底下讨论讨论罢了。

且海瑞已死，死去的人即便生前再厉害，死后也会被时间抹去一切痕迹。

而徐达便是那时起变了性格，他是至情之人，深爱之人死去令他备受打击，足足有两三年才慢慢走了出来，只不过沧桑了许多。

或许因为海瑞死去，徐达也对他们两个的孩子朱标极为宠爱，不舍得打骂。有时徐达大发雷霆时，也都是朱标露面，才徐徐息了他的怒火。

而朱标所谓见到的海瑞，也不过是迭魂香勾起的美梦中，一道不真切的幻影罢了。

连这幻影也是朱标想象出来的。他出生生母变死去了，他又能对海瑞的面貌有何印象？倘若不是徐达的乾极宫中挂着海瑞的画像，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母亲是何相貌。

……

徐达总算从僵立的状态中摆脱了出来，他定了定神，运转圣力，传入朱标体内，不多时，朱标便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

“父……父皇？”苏醒的朱标刚拉起眼帘，便看到了徐达，连忙起身，向徐达请安。

不过他刚一动身，便感觉四肢乏力，身体更是有些酸痛。

他一惊，这难道是因为使用了迭魂香而产生的副作用么？

“尘儿，你这迭魂香是从哪里拿过来的？”徐达不怒自威，问道。

“父皇知道了？”朱标脸色一苦，“儿臣……儿臣是命人去寻的。”

“胡闹！”徐达大喝，“迭魂香虽然可助人安眠，但也是一种丹药！你连黄极境修士都还不是，用这般丹药，便会产生副作用！”

朱标苦笑，的确，现在的他就是遭受了迭魂香的副作用劲力。

旋即转身，对着宫女侍从们怒道，“你们也跟着皇子胡闹！竟敢私自寻丹药给他！”

徐达一怒，帝威圣气泄露出来，他毕竟是无上境大圣，虽然仅仅只是泄露出一缕，但也足以让这些宫女侍从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父皇息怒，是儿臣让他们寻的，不能怨他们。”朱标不忍，将真相说了出来，“儿臣苦思母后。前几日随父皇前往祖地祭祖，扫母后的墓，更是不禁起了思母之意。”

“现实中见到母后已经不可能了，所以儿臣才才命人寻迭魂香，想在梦境中见母后仪容。”

朱标的精神力也是卓越，将画中海瑞的容貌记在脑海中，入梦时竟是真的浮现了海瑞的面容。

徐达听言，不忍之色溢于言表，“往后，便不要在用迭魂香了。”

“你们也起来吧。”他对宫女侍从们说道。

宫女侍从起身后，徐达也收起了哀色，恢复了帝王的威严相貌。

“今日是册封皇太子的大典，尘儿，你赶紧洗漱，整理仪容服装，莫要在大典时，在国臣面前丢了我们皇家的脸面。”

今日，乃是册封朱标为圣明皇太子的大典。虽然诸多人都已经心知肚明朱标成为皇太子是铁板上钉钉，但还需得有正式的仪式。

就如朱标所言，前几日他随徐达前往圣明祖地皇陵，一是祭拜列祖列宗，二是扫海瑞之墓，三则是确认圣明张家继承人的身份。

册封大典是圣明中央帝国的公事，而后者则是圣明张家的私事。

公事私事，虽然是同一个目的，但也需得分个清楚，这便是礼。

“儿臣明白！”朱标连忙起身。

徐达又拍了拍朱标的肩膀，一瞬间，朱标便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酸痛感不翼而飞，只有阵阵清凉感洗涤他的肌体脉络。

显然，这是徐达用圣气为朱标扫去他的疲惫。

“谢父皇！”朱标穿上衣服，向徐达请辞，随即离去……

徐达凝视着被众人簇拥着离去的朱标，眼中满是慈爱，目光深邃。

有时候，男人只有成为了父亲才能被称的上真正的男人……

这是他的儿子，而且是唯一的儿子，海瑞逝去，徐达虽有后宫，但这六年间一日也没有去宠幸其他帝妃，亦没有另立海瑞。

青引……青引

他又闭上双眼，回忆起了往昔的种种。

初见……热恋……并游……合欢……徐达想到这些情景，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直到，他亲手杀死她！

----六年前----

“昆仑界现在流传着一句话，叫‘生子当如雪红尘‘……”徐达沉吟，“我们的孩子，就叫若尘吧，朱标。”

“若尘，若尘，朱标，好名字。”海瑞的眼眸弯了弯，笑意盎然。

“是啊，未来，他将继承我的大统！”徐达哈哈大笑，服侍的宫女稳婆都不禁跪伏了下来。

而后，她们都被徐达霸道无匹的圣威给镇压到昏厥！

海瑞突然一愣，却在一瞬间，徐达恍若图穷匕见一般，精纯的圣气附着在他的手中，化作无比的锋锐，捅入海瑞的胸膛之中！

海瑞的瞳孔骤然一缩，原本娇弱的脸庞突然变的狰狞无比，连带着她的牙齿，也突然变得尖锐！

“嘭！”海瑞体内血气涌动，强行震开了徐达！

徐达倒退数步，但倒退的过程中已经将《九天徐达经》运转至巅峰，九层天穹如同华盖，在他的头顶上次第展开！

他偷袭海瑞，如果一直紧绷着精神，并将圣力保持在巅峰状态，必然会引起海瑞的警惕！

故而他的一直保持着平常自若的状态，只有在偷袭成功后才开始运转圣力，让自己的状态达到巅峰。

“陛下，你这是何意！”海瑞眉头紧锁，脸上青筋暴起，配合着她绝色的面容，显得在妖娆中有些狰狞！

她的状态极其不好，刚刚分娩完孩子，相当于从她身上分离出大量的气血与精气，修为大幅度损耗，虚弱无比。

再加上徐达这一手偷袭，更是雪上加霜。

徐达沉默，许久过后，才缓缓开口道，“不用再装下去了……血后！”

海瑞的瞳孔再次一缩，颤声道，“你……你都知道了？”

徐达的脸上浮现痛苦，沉默不语。

他实在不曾想到，他的爱人，竟然是不死血族的执牛鼻者，血后！

不死血族，共有十大部族，该族修士修炼血煞之气，肉身与气血也是强大无比！他们号不死，但并非真正的“不死”，而是通过吸食血液来增加他们的寿命！

这血液，来源广泛，可以是蛮兽之血，也可以是人类之血！

蛮兽数量比起人类要少一些，并且蛮兽的先天优势要高于普通人类。故而，人类便成了不死血族主要的狩猎对象。

于是乎，往往不死血族出没的地方，一片村落，一座城池，甚至一个国家的人都会被吸干血液而死，千里伏尸！

他们不仅会吸食活人的鲜血，还会将活人的鲜血当成灵药炼制成血丹，比如将半圣的血液做主药，其他武者的血液做配药。

又比如把成千上万的人类杀死，汇聚成一座血湖后，将血湖炼化变成一炉血丹。这样的一炉血丹，一般只有几粒丹药，或者是十几粒，每一粒都蕴含异常庞大的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