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起了雾。
白茶感觉到自己好像进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这里是无边无际的旷野。
身边有无数“人”正跪在地上祈祷。
说是人,这些人大多都不成人形,只是勉强看得出来轮廓。
在最前方,矗立着一尊巨大的三面佛像。
大到,一眼抬头都几乎看不到顶。
只是她现在距离的很远,在所有人群之外,才能勉强看清。
三面佛像其中一面已经被什么东西给攻击,已经碎掉了,只剩下坐在莲花座上的腿。
另外两面,分别捏期克印和说法印。
第一个副本中的猜测在这里得到了彻底的证实。
两個手印根本就不是分什么两个阵营,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或许如果另外一面没有被毁掉的话,副本里应该还能发现第三张规则。
此刻,正面的捏着期克印的佛像,正在注视着她,佛像的脸在云层之中若隐若现,唯有那双被实际注视着的感觉如此强烈。
“白茶……”
如洪钟一般的声音从头顶滚滚而来。
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宏伟。
而是恶意。
让人心生恐惧,只想躲开,却又动弹不得。
“成为我的信徒!”
铺天盖地的威压瞬间倾泻而下。
白茶感受到的那一刹那就趴在了地上。
饶是如此,她也感觉那种压力像是要将她压成肉泥一样。
她艰难的开口。
“有什么好处呢?”
“成为我的信徒,赐予你无上的力量与尊荣,你不是也很讨厌你的身体总拖后腿吗?”
那声音放缓了很多,似乎是被她的态度取悦到,但是威压依旧没有减缓半分。
“不……这不足以打动我。”
白茶其实知道自己能谈的条件不多,但对方既然愿意答话,就说明她身上真有什么可以图谋的,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如果你能够答应我,让我过上和我以前没有进游戏之前的生活,我不是不能信你。”
“可以。”
佛像答应的痛快极了。
“我不仅可以让你恢复以前的生活,还可以让你在现实中拥有金钱,地位,名利,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给你。”
“只要你成为我的信徒,为我战斗,我教你如何毁了游戏。”
白茶身上的威压结束。
她同时又有些惊讶的抬头,但是脖子太疼了,所以她直接翻了个面躺着看。
“你有这本事为什么不自己去做?”
真奇怪,这个态度……
有这样的实力确实可以直接把她碾死了。
谈判是要建立在双方的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
“这些事你不必知道,我再问你,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信徒?”
白茶心中快速划过无数个对付眼前情况的念头。
首先她没有能力反抗,其次她没有能力反抗,最后她没有能力反抗。
她能感觉得出来,在这个特殊的空间里,自己的技能完全用不出来。
本来她还想用谎言之花骗一骗呢,哪怕只能骗0.1秒呢。
如果能有离开这个空间的机会的话,那不是不行,可惜谎言之花连用都用不了,而她也不知道如何离开这里。
很好。
只有一条路了。
“如果你保证不会让我变成那些怪物,我依然是一个人,并且也不需要让我献祭什么东西,做什么奇怪的事,我可以为了你去毁了游戏。”
白茶说话还算谨慎。
想要成为对方的信徒必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所以这份代价被她说成了为了对方毁掉游戏。
这很难,但对她来讲也没什么坏处。
而且这点小心思对方应该是知道的。
所以对方如果答应的话……
“好。”
答应了。
白茶心底,彻彻底底沉了下去。
这种几乎单方面的谈判,还是实力强的那头做妥协。
那她将会付出的代价,应该也是天大的。
当然,她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从进入游戏的那一刻起,就是如此。
而且伴随着对方答应,白茶感觉到了左手手腕的刺痛。
那种刺痛锥心刺骨,好像直逼她的灵魂。
她忍不住痛呼出声,捂住自己的手腕。
她手腕上逐渐浮现出的一尊三面佛雕像。
“我会指引你战斗,直至你胜利,如果你死亡,你所有的一切都将属于我。”
那声音留下最后一句,将她送回到了原本的房间内。
白茶手腕上的疼痛仍然存在,让她忍不住倒吸冷气。
再转头看向供台,那尊佛像不知道何时不翼而飞。
手腕像是烈火在灼烧,疼痛越发的剧烈。
白茶捂着手腕跌倒在地上,蜷缩在一起,意识逐渐的模糊。
在她彻底的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门外传来动静。
砰——
防盗门被人重重的暴力破开。
白茶艰难看去。
是顾爸爸。
白茶彻底昏迷。
她这一觉没有再拉进什么奇怪的梦里,可是却在自己的梦里面不断挣扎。
她一会儿像是被放进了永远无法上下走完的楼梯,上上下下走到濒临崩溃。
一会儿又好像看到了小时候。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个副本里面和顾爸爸相处的久了,她竟然梦到了自己的父亲。
那个男人,在她母亲离开之后,就变得颓废暴躁,整日在家里无所事事。
又或者偶尔忽然发疯的跑出去到处去寻找她的母亲。
直到某一天,他再次发疯的时候没有跑出去,而是掐着白茶的脖子想把她掐死。
白茶凭借着本能挣扎着,摸到的一旁的刀,刺伤了他的手臂,跑了出去。
年幼的她仓皇的穿过马路,寻找着可以躲避的地方。
可是人来人往的马路,究竟何处是躲藏之处?
她忍不住回头,看到她的父亲追了过来。
他表情疯癫,包含着杀意和恶意。
然后,他的身体被一辆轿车狠狠的撞上,紧跟着又被一辆货车碾压而过。
周围的人们顿时发出一声声尖叫。
她真的很久很久没做过这个梦了。
被车辆碾压的已经完全变形了的男人的脸,好像也如此模糊不清。
她都不怎么记得自己父亲长什么样了。
白茶醒来的时候,外面天是黑的,她很难判断究竟是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手腕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了,她抬手看了一眼,也没有那个所谓的印记,好像一切只是错觉一样。
顾爸爸就站在她的身边。
而她的枕头旁,还放着覆寒山。
白茶意识到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