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拿着灯笼回到院子里。
她轻轻晃了晃灯笼。
“出来,给你糖。”
灯笼的身上浮现出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小孩的脸。
正瞪着一双怨毒的眼光看着白茶。
“骗子!”灯笼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
白茶将手里的棒棒糖直接扔进了灯笼里。
“看,这次不骗你。”
灯笼晃了晃,一个小男孩的身影逐渐浮现在了灯笼旁。
他还穿着一身红色的小唐装,苍白的脸上涂着红红的腮红,眉心还点了个朱砂痣,和之前金童的形象是一样的。
他拿着棒棒糖舔了一下。
确定是真的糖,这才满意的看了一眼白茶。
白茶笑吟吟的把灯笼递给他。
“外面有很多小朋友都在提着灯玩,你要不要去和他们玩啊?”
小男孩的眼珠子转了转,提起灯笼就跑出去了。
不玩白不玩,天天被放在背包里,他都快难受死了。
白茶目送着他的离去,转头,看到文星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她。
白茶对着她甜甜一笑。
文星:“……”
白茶可没有打算真的在文星面前一直装什么可爱无辜,毕竟大家以后要是真的当朋友,总不可能这么演戏。
其实主要还是文星逗起来有意思,不然她也不会这么上头。
文星倒也没说什么。
她本来就觉得白茶有点装,现在确定了确实是装的……因为应该不会有人天真到对一個看着就吓人的小鬼,也能保持这样的态度吧?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个小孩说她是骗子,她也没否认。
总之,确定的是装的,文星反而稍微放开了点。
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傻白甜就好。
正这么想着天边最后一缕夕阳落下,夜幕骤然拉开。
文星走出院门,站在门口看了一眼。
村民们手里面都提着花灯,整个村子里处处也都挂着花灯,张灯结彩,格外的漂亮。
为首的还有敲锣打鼓的,热闹的声音一下子在村子里传荡开来。
“姐姐你要出去吗?”白茶凑了过来。
“你不打算出去?”文星反问。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姐姐你看他们口口声声说女人不能出去,但却没有一个人过来阻拦我们出去。”
白茶看了一眼外面的那些村民,村民里面确实没有什么女性,只有那么几个挺着肚子的孕妇。
就老秦的态度,其他的村民肯定也是这样。
甚至应该会比老秦更过分一点。
他们有些人看过来的目光,确实带着点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没有人阻止他们出去,另外三个女玩家早就已经出去了,也没说不能参加花灯节。
文星皱起眉。
“所以你的意思是……”
白茶回头看了一眼这个黑漆漆的小院子。
“我今天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有个小孩说我睡在他身上了,没看清是小男孩还是小女孩,声音也不太清楚。”
小孩的声音本就有些雌雄莫辨,长相也是,稍微精致可爱些的娃娃,不分男女,一旦头发和衣着都比较模糊,长得都差不多。
她当时梦里面太困了,根本就没看清楚那个小孩穿的什么,头发也是,太黑了。
不过衣服大概是个白衣服吧。
文星感觉到周围空气中的寒意好像更重了一分。
“那就去看看。”
她也没有再急着去看花灯。
如果床下真的有小孩的话,不解决一下,回头睡觉都是个麻烦。
文星大步走到房间,房间里很黑,灯泡已经老旧,不太亮了。
她半蹲下身,直接掀开了床单,看向床下。
一张青白泛灰的小脸,睁着一双空洞的黑色的大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和文星对上了。
文星本能的一拳捶了上去。
那一声闷响,白茶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有点同情的看着床下。
好痛哦……
那个小鬼被这一拳给锤的消失了。
文星这才松了口气。
她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底下照了一下。
床下有点脏,灰尘很多,还有蜘蛛网。
而在小小的角落里,有一盏破旧的同样落满灰尘的花灯。
白茶转身把那个烧火棍拿了过来,将花灯从床下勾出来。
花灯有一面明显破了,像是被什么人锤的。
白茶顿时弱弱的看了一眼文星。
文星面无表情的盯着花灯,伸出手戳了一下。
花灯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
白茶找了个破布,将上面的灰尘擦了擦。
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宫灯。
两个人看了一会儿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就先把宫灯拿起来放到了屋内桌子上。
“要去看看她们几个的床下吗?”文星问道。
“不了吧,回头被人误会就不好了。”
白茶说着,看了一会那个灯。
“带上它出门走走。”
文星看了看她,然后拿起了灯。
院子里其实挺安静的。
但是走出院门的时候,外面热闹的,像是两个世界。
人人手中都提着一盏花灯。
小孩子们提着花灯追逐。
放眼过去都是男孩。
女人和女孩是不许出来的。
白茶在村中走了一会儿,感觉到周围的声音逐渐的不真切起来。
她转身去看,发现文星不见了。
周围的声音越发的不真切,就好像变成了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灯火在逐渐的模糊。
黑暗逐渐的笼罩。
很快,两侧的房屋上也逐渐镀上了一层岁月的痕迹。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的那样。
头顶的月光也被遮盖,整个世界漆黑无比。
两侧的酢浆草还在静静的开着花,就像是花丛里有蒙蒙的光一样,能够让人看清楚两侧的花。
那花看起来,比白天的时候还要红的鲜艳。
白茶沉吟着打量周围。
这里看起来只有她一个人,是幻境吗?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越发的安静了。
安静到只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以及胸腔内心脏跳动的声音。
白茶试探着朝前走了两步。
她脚下踩的是双平底鞋,应该是系统发放的。
毕竟她本来在睡觉。
鞋子还挺软的,走路也很轻,和地面接触后有轻微的声音。
嗒嗒——
在她的脚步,每一次落地的时候,都有这么一道声音跟着她。
白茶回头看去。
身后空无一人。
有阴冷的风拂过,吹动两侧的酢浆草丛,带起沙沙的声音。
白茶眯了眯眼。
后面的酢浆草是不是多了点?
就好像忽然又长出了一丛一样。
白茶不动声色的转身,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嗒嗒——
沙沙——
这些细微的声音,逐渐充斥了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