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看着自己的左手腕。
在现实里,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但左手手腕上那个佛像手里拈着的花,那么清晰。
它缠绕在祂的手上,绽放在祂的指尖。
如果这不是什么恐怖游戏,白茶会觉得,这还挺好看的。
她叹了口气,顺势给那盆土浇了个水。
随后,她回到房间,打算去看看母亲留下的那些书。
不过,她意外收到了一個早已经被忽略遗忘的人的消息。
林振阳。
白茶看到这个人名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哦对,林振阳也进了游戏,之前还跟徐笙笙一个副本过。
她沉吟着,看着那句在吗,决定不回。
有事不能直接说事?还要问在吗?
都已经实习工作的人了,这种行为还没被打吗?
都是成年人,有事留言就好了,谁会一直守着手机啊!
白茶把手机放在了一旁,找了本书。
她其实上了大学后,除了学业相关的,真是没看过一本别的书了。
高中那会拓展思维还看过一些。
在她看书的时候,林振阳又发来了消息,还好不是在吗。
林振阳:白茶,你是不是进游戏了?
林振阳:你果然进了……不然我也没法问你,我在论坛一直有看到你的消息,本来……我一直很犹豫要不要跟你联系。
林振阳:你能告诉我,游戏到底是什么吗?我要在这里多久?我很快又要进副本了,但每次过的都很难。
白茶秉承着对方好歹曾经送自己去医院的帮助,见他求助,于是干脆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帮完他,她也就不用为之前过激的反应而愧疚了,他们就再也没关系。
“喂?你想问游戏是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跟你讲讲,现在那边有空吗?”
白茶很开门见山。
林振阳愣了一下。
因为以前的白茶,是没那么锐利的。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先回答你刚刚的问题,游戏是什么?这个答案没人知道,只能每个玩家自己走到最后,或许才能知道答案。”
“至于你要呆多久?有人呆了十几年还没出去,参考现在的第一名孟灵泽,有人或许通关了但真相如何没人知道,反正她似乎确实结束了,参考上一任第一名沈轻尘。”
“所以,因人而异罢了,看你想快点接近最后,还是就这样慢慢的,反正一个月就一个副本,评分不高的话,可以呆很久很久,就当每个月都做梦了。”
“至于副本难度,你可以多在论坛看看,放宽心……”顿了顿,白茶还是说了自己刚刚那一瞬想脱口而出的话。
“顺从你的本心。”
白茶垂眸。
她又讲了很多自己知道的游戏。
那边的林振阳一直都没吭声,默默的听着。
直到白茶全都说完,喝了口水。
“应该就是这些了,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林振阳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
说实话,白茶给他讲的很详细。
更多的问题,或许就要他自己去发现了。
“没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选中我们?”
他语气里还带着茫然。
这确实是个新人的正常反应。
像徐笙笙,要是没有白茶也在,她也真未必还能表现的那么心大。
“不知道,人各有命吧。”
林振阳被噎了一下,苦笑。
“也是。”
这种事,哪能知道什么原因,可能就是比别人倒霉。
“感觉你变了很多。”林振阳有些感慨。
白茶真的比以前多了很多锋芒。
“是吧,我也觉得。”
白茶以前向来秉承着要被人喜欢的理念去和人相处,她总会将自己放在讨好的位置上。
因此,她格外的厌恶自己。
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说话做事,和那些小说里的白莲花绿茶婊实在没什么区别。
但她也确实很久没那样了。
“还有事吗?”
林振阳沉默了下。
“之前没有准备好就跟你表白,我很抱歉,我承认那只是我一时冲动。”
自从进了游戏,林振阳大病了一场,游戏的事还有口难言,他躺在出租屋里发烧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当初白茶说的话。
他承认,自己真的只是想当然了。
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却只是理想化的想法,别人又怎么可能接受?
他真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白茶,谢谢你今天跟我说这些,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找谁……”
白茶喝了口水,声音平淡。
“不客气,有问题还可以问我,直接留言就行,我会回。”
顿了顿,她也道了个歉。
“之前的时候我说话也有些冲,其实只拒绝就行了,所以这事就过去了,祝你以后安好。”
林振阳心里有些苦涩。
他又不傻,听得出白茶现在真的对那件事不介意了。
那就是一点别的感情都没了。
他应了一声。
白茶又问他还有事吗?
他说了没了。
白茶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白茶有些感慨。
说真的,林振阳的事情简直像是几年前发生的一样。
游戏,到底还是影响了现实。
白茶继续看书。
不过她给徐笙笙发了个消息。
“你什么时候进本?有梦吗?”
林振阳和徐笙笙应该是一个时间。
徐笙笙在上课,所以回消息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半了。
“我刚收拾好,我没做梦呢,感觉最近累的倒头就睡呜呜呜……”
她声音里都透露着属于高三狗的沧桑。
白茶有些好笑。
“那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了立刻告诉我。”
“好嘞!你也早点睡吧,你不都是九点睡?”
白茶笑了笑,和她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她也确实该睡觉了。
不过一般来说,到这个点了才睡,她其实是睡不着的。
除非,要做梦。
这是她觉得游戏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
别管是不是做噩梦吧,至少做梦得让人先睡着。
今晚就是。
白茶很快被困意笼罩,意识沉沉的被拉进了梦境。
周围有些迷雾,看不清楚。
但她看到了自己面前有一棵树。
树上吊着一个人。
因为树冠和迷雾的原因,看不清上半身。
能看到的,只有她红裙下苍白的脚踝,在风里幽幽的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