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见秦臻一袭官袍,虽不知是个几品武官,想必是个不差钱的主,将来定然不会亏待了晴雯,差她一口吃食。
小老头心底默默盘算了下,低声道:
“这位官爷,您看一百两成不?”
“若是嫌贵,小老儿只得寻别的买主了,只怕遇不到良人,糟蹋了外甥女这副好相貌······”
“没问题!”
秦臻一摆手哼道,打断了小老儿的话头,不过是一百两银子而已,算不得什么,再说他怀中还有几块,贾宝玉扔给他的玉石,看着能值不少银子。
小老儿听了,先是一喜,接着心中又有点后悔,觉得秦臻答应的这么爽快,价格定是还可以再抬高些。
可惜他已经出价,对方又是官面上的人物,不是他一个平头小老百姓,能得罪得起的。
有道是:“民不与官斗!”此之谓也。
小老儿只得忍下心中的贪念,硬着头皮将晴雯推到了秦臻身边,低声嘱咐她几句,
以后要好生伺候主子,不要再耍小性子了,要不然定会吃大亏的。
说着,小老儿又签好了卖身契,标明价格是一百两银子,当面付清。
秦臻签了字,从胸前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他。
小老儿不知所以,踟躇着接了过来,上下看了看,搞不明白,这有何用,他要的是银子,可不是这块破石头!
一块破石头就想把自个外甥女买走,这不是明抢么,就算是当官的也不行啊!
这时,贾雨村走了过来,笑着道:
“秦兄,一个小丫头子而已,哪里值得了一块和田玉的价。”
小老儿一听是和田玉,当即把手抽了回来,他明显知道,和田玉是个很贵重的东西,其价值远远超过了一百两银子。
可是,小老儿迎着仲春的太阳,看了又看,手里的玉石晶莹剔透的,觉得很好看,可他就是分不出真假。
万一是假的,岂不是亏死了。
一时间,小老儿脸上写满了为难,不知该如何选择。
秦臻看了贾雨村一眼,没有说话,反正这些玉石,都是张道士那伙人的法器,至于值不值钱,他也不知道,只当它值钱了。
不过是白得的东西罢了,就是丢了,秦臻也不觉得可惜。
但,贾雨村可不这么想,好东西岂可明珠投暗?
再说了,如今他还有事要求秦臻,何不向秦臻卖个好,把和田玉赎回来?
说着,贾雨村从荷包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小老儿,道:
“这是一百两银子,玉石还是还给这位大人才好。”
小老儿看了银票,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石,不知该如何选。
贾雨村脸色转冷,哼道:
“这种好东西,可不是你个小老百姓,能占为己有的,岂不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之理乎?”
小老儿听了,心中一惊,赶忙收下银票,将玉石递给了贾雨村,转身匆忙离去。
得罪不起你们,我还能躲不起吗?
小老儿头也不回的走了,心中想着:
花五十两银子给赖大送礼,定是能将儿子——多浑虫,送进荣国府去当差,凭着他的手艺,在后厨做个厨子,定然是没问题的。
至于晴雯以后如何,却是不在小老儿的计划中了,反正是个女孩儿,留在家里不仅费口粮,
以后长大了出嫁,还得添一副嫁妆,没将她卖进窑子,已经很对得起死去的妹妹和妹夫了。
晴雯见舅舅撇下她走了,眼角擒泪,却是倔强地忍住了,没有哭出声来,
孤立街头,默默地看着小老儿离去的背影,晴雯小嘴翕动了几下,什么话也没说。
贾雨村将秦臻的和田玉赎了回来,递给了他,笑道:
“秦兄,物归原主了!”
贾雨村的为人,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秦臻早已熟知,自然同他没什么好客气的,直接收了起来。
贾雨村见了,心里一喜,暗道:“秦臻收了礼,定是乐得和我结交,那起复之事······”
想到这里,贾雨村心头一阵火热,道:
“秦兄,前面有家不错的酒楼,闲来无事,咱们何不去喝一杯?”
贾雨村暗中摸了摸自个的荷包,心中暗暗盘算道:
“嗯,还好上京时,林如海给了二百俩的盘缠,若是秦臻肯出力,不出一个月,我定能补上肥缺,如此,这些银两也就足够了。”
秦臻听了,没有直接回答,扫了眼晴雯,道:
“不用看了,你舅舅已经走远了,他是不会再要你了。”
晴雯听了这话,小脸上有些哀伤,又夹杂一丝对未来生活的恐惧,依依不舍地收回眸光,
抬眸小心地看了眼秦臻,又迅速地低下,心如小鹿乱撞,一双嫩白如玉的小手,局促地搓着衣角,一刻也不停。
秦臻叹了口气,他的前身又何尝不是,幼时被父母亲人抛弃,丢在了养生堂,原道被秦业领养了,定能过上好日子的。
不想,他只是个秦业掩耳盗铃的那个耳朵,在秦家过的猪狗不如,就是秦家的下人都比他强。
秦臻的头脑中,像是放电影一样,掠过原主十几年在秦家的遭遇,秦臻不仅对晴雯生起了同病相怜之感。
伸手拍了拍晴雯的小脑袋,不想,被她灵巧地躲过了,一脸谨慎地盯着他,秦臻笑了笑,道:
“你还没吃东西吧?饿不饿?”
秦臻才说完,晴雯的小肚子“咕咕······咕咕·······”地叫了起来,羞得她脸颊绯红,垂下臻首,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秦臻瞥了贾雨村一眼,见他仍是耐心的等着,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扫了眼近在咫尺的小酒楼,道:
“刚才之事,有劳雨村兄破费了。”
“不如就在对面小酒楼,寻个雅间,点几样酒菜怎样?”
贾雨村看了眼对面的小酒楼,自觉花费定然不高,既是秦臻要求,也正好免了破费,笑道:
“呵呵······就依秦兄之言!”
“请!”
接着,贾雨村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秦仲见了,笑了笑,也不客气,当先而行。
贾雨村立刻跟上,晴雯见了,面上一阵犹豫,跺了跺小脚,小心地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