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几天前从金三角回来后，方子尧就一直觉得周围有人在盯着他。

接受必赢这段时间以来，来麻将馆打牌的客人一般都是庙街的街坊或者是在这附近混的僆仔，但方子尧发现从他回来这两天麻将馆里却多了几个新面孔。

看着几个新面孔，方子尧陷入了沉思，他怀疑是丁孝蟹经历了上一次何国彬的背叛后，已经不敢信任任何人了。

也不知道丁孝蟹从哪里找来的三个呆瓜，盯梢都盯得光明正大的，生怕方子尧发现不了，天天方子尧一来麻将馆，这几人就前后脚来开台，搞得跟上班一样。

不过方子尧倒也不愿去戳破，明着监视好过暗中窥探嘛。

但是丁孝蟹收货的消息还是得上报的，陆启昌估计都等急了吧，与其让他等不及来联系自己露出破绽，不如自己另辟蹊径主动联系对方。

一念至此，方子尧拨通了电话。

“喂，七叔。”

“近排天气好差啊，到处都阴湿湿，烦死人了。出来饮茶啊，等阵尖沙咀茶楼见啦。”

不等对面的陆启昌回应，方子尧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陆启昌则微微皱了皱眉。

“茶楼”这个见面地点是当初方子尧定的，茶楼并不是喝茶的餐厅，而是轮渡，尖沙咀茶楼就是尖沙咀过中环的轮渡

“尖沙咀轮渡站......”陆启昌口中念念有词，随即拿起衣服走出了办公室。

挂断电话方子尧叫过阿明，在他耳边耳语两句，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盯梢三人组见方子尧出去，纷纷对视一眼起身要去追。

结果三人刚站起身，坐在同一桌的阿叔一拍桌子，怒道：“做咩！才刚刚打完两圈就要跑？岂有此理啊，赢咗钱就要走！”

“阿叔，今日我们有紧要事要处理，麻烦让让啦。”三人组中为首的长毛青年甩开阿叔的手就要往外走。

阿叔依旧看着三人不肯退让。

长毛瞬间脸色一沉，指着阿叔冷声道：“阿叔，年纪大咗就变得没礼貌啦，你唔好阻住条路！”

“站住！”阿叔怒目圆睁。

刷的一下，整个麻将馆三分之一的人站了起来，全都眼神冰冷地盯着三人组。

阿明也站起身看向这边。

“哎呀阿叔，你也是的，你看下你搞这么大做咩啫。我就是去上个厕...唉唔上啦，坐坐坐，陪阿叔打够瘾！”

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长毛直接招呼两个同伴坐下接着开始打麻将。

另一边，方子尧出门后左弯右拐绕过几个街口，在他强大精神力和反跟踪的能力下，确认没人再跟着自己了，打了一台的士直奔尖沙咀轮渡站。

......

“用这样的方式见面，看来近排有人在盯着你啊。点嘛，丁孝蟹还是不信你？”

陆启昌胳膊撑在方子尧的座椅靠背上上，似笑非笑地开口问道。

“呵呵，丁孝蟹不是不信我，他是任何人都不敢相信，上次被人炒咗他的货，就整天疑神疑鬼的了。这次他是压上全副身家了，能不紧张嘛？”

方子尧轻笑一声，旋即正色道：“时间紧急，讲多无谓。那批货三天后到，也就是下个星期二。”

一听这个消息，陆启昌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立即问道：“时间地点。”

“星期二晚八点左右，丁孝蟹话批货会在油麻地公众码头，同埋香料进口的货柜一起上岸。”

陆启昌闻言不禁眉头紧锁，开口道：“公众码头的每一件货登陆，海关都会进行严格审查，看来丁家在海关内部认识的人职位不低啊。”

他摸了摸下巴，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道：“海关这些年搞三搞四，ICAC（廉政公署）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呵呵，不过不关我们的事。”

港岛警务处和海关虽同属港岛八大纪律部队，但是这些年海关经常踩过界，警队也对此颇有微词。不过警队更加做不出搞什么警廉合作帮他们去搞海关这种事。

“海关内部的问题我不知道，但是丁孝蟹选择这么个地方。码头人多眼杂，警方直接入场双方开火的话很大几率会伤及无辜市民。”

沉吟了一会，陆启昌开口道：“没关系，你尽力做好你应该做的，其他环节交给我们就得了，你不要因为上次的意外就小看O记的能量。”

“上次的意外是我的失误，差点害死你，我再次向你道歉。”

说着，陆启昌拍了拍方子尧的肩膀笑了起来，接着道:“没理由咩危险的事情都交给自己伙计拿条命去搏的嘛，更何况你还是个一日枪都没有陀过的卧底。这单案件我会通知上司，协调多个小组一起行动。同时我同你保证，这次不会再有NB的人跳出来捣乱啦。”

“另外我还是想要你知道，一直以来你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身后站着的是我们整个O记。”

方子尧能真切的感受到陆启昌说起O记时语气中浓浓的自豪，说不羡慕是真的。

事实上没人能对方子尧感同身受，他本来只是个平凡人，鬼使神差的穿越，成为卧底，靠拳头上位，不止一次陷入死亡危机。

即便两世为人，即便拥有系统，但他始终是个人，是人就会有感情。

方子尧一直告诉自己，大不了摆烂直接润了，但是他在这里始终有割舍不下的人和事，所以即便是没有系统任务，他毅然选择了前往濠江杀何国彬，随行丁孝蟹去金三角谈生意，你说为了信念是假的，但是他确实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他是一个警察，他想为这座城市做些什么。

他始终是孤独的，受身无间者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中之大劫，这是卧底的宿命。

但是陆启昌的话，让方子尧在这一刻明白了，这条路上他并不是一个孤勇者，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整个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都是他坚实的后盾。

“谢谢你啊七叔。”方子尧看着外面的成群的海鸥，点起了一支双喜。

似乎读懂了什么，陆启昌欣慰地笑笑，又开口笑骂道：“少食点烟啦，衰仔，对身体不好啊。”

说着他也默默点起了一支好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