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已经来到了1981年的春天。
四个月前方子尧已经去西九龙基地报道,经过三个月的训练他成功通过考核进入了机动部队执勤,说是准军事化地警察部队,其实大部分时间干的事情跟军装警没区别,就是巡街。
春节方爸方妈回港的时候,已经把阿明带去了漂亮国,上次来信说他已经完全融入学校了,方爸方妈或许经历过孩子走失,所以对于身为孤儿的阿明尤为疼爱,照顾的极好。
就是对于方子尧当差的事很是纠结,骄傲得来又怕他遇到危险,但最终还是被他说服了。
现在方爸方妈问的最多就是什么时候真正把小犹太带回家......
......
“伊朗南部上周六发生地震,强度为国际五级......”
“继续报导新闻,今早北角英皇道发生一宗运钞车抢劫案。4名持枪匪徒将车内总值1800万外币抢走。”
巡逻车的车载电台里播放着今天的晚间新闻,张佩仪出声对司机喊道:“唔该将声调大点啊。”
“警方在追缉途中,因追缉而被歹徒开枪击中的一名军装警员被送往医院已于15分钟前在医院伤重身亡。”
此时的加拿芬道街头,机动部队B连第二小队A、B组的众人正坐在一架运兵车后排,方子尧也在此列。
负责的督察将他分配到了第二小队B组的女沙展张佩仪,也就是May姐的手下,而同属第二小队的A组,组长正是何文展,虽然有缘再见,但是缘分不够并没有分到他的手下。
两组人一组四人,分坐在巡逻车后排的两侧。
听着这里广播里的报导的运钞车劫案新闻,B组的伙计大东开口调侃道:“他也是傻,一个人也敢过去。”
A组的伙计浩然接过了话茬,“我跟他搭档过啊,去年有次发生了枪战,他拿着支枪不停发抖,我还以为他拿的是把电震枪呢。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这么勇。”
坐在方子尧右手,靠近车尾的罗伊也开口调笑道:“这么年轻就挂咗,外面周街都是女,几可惜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着,说的话越来越没边界。
方子尧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因为他想起了一些回忆,总觉得这个新闻和他们的对话很耳熟。
听着众人的调侃越来越没度,一直沉默的何文展开口了。
“喂!”他瞪了一眼罗伊,制止了众人继续开玩笑下去。
接着道“着上件制服就是自己人!死了个伙计啊,你讲这些给街上的人听到会怎么样,他家里人听到会怎么样啊?”
这时张佩仪也适时开口道“点都好啦,最主要能返到家。”
车上陷入了沉默,最终停在堪富利士道和加拿分道交汇路口,两组人下车各自开始了巡逻。
方子尧跟着张佩仪走在堪富利士道的街道上,道路两旁的各种茶餐厅、火锅店、烧烤摊正是生意火爆的时候。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正是大家下了班出来体验夜生活的时候。时值三月,但是港岛已经早已大地回春,天气暖和了,出来玩的人也多了。
方子尧也对这种市井的烟火气很是熟悉,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此时亚士厘道上正上演着一出追逐戏码。
卢沙,外号肥沙的尖沙咀分区反黑组沙展正在追一个一头黄毛的古惑仔。
这个古惑仔刚刚居然敢用钥匙刮他的车,古惑仔惹反黑组沙展,这不是自讨苦吃。
肥沙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但是他敦实的身材实在是有点勉强了,追过这个转角累的气喘吁吁。
但是熟悉周边街道的他,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掏出一个万宝路,点上一支歇歇脚,他准备抄小路从利群大厦绕过去截住那条扑街,然后让他感受一下耗子惹猫的下场。
然后等着他的却不止一个人,黄毛是马尾的手下,肥沙落了马尾的面子,这群小弟是来报复的,黄毛以身为饵就是要勾引肥沙走进后巷,他们在伺机伏击肥沙,想着把他狠狠地揍一顿。
几人紧张的埋伏在后巷另一个出口的转角处,一个个手里拿着棍子、折叠凳严阵以待,半晌却还没见到肥沙的人影。
另一边的肥沙抽完了烟,建议一个木棍从楼梯上大摇大摆的往前走。
“嘭”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后巷里响起,几个古惑仔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黄毛胆子比较大,直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他猫着身子走过转角,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肥沙,立刻招呼同伴。
几人小心翼翼地接近肥沙,只见肥沙这会躺在地上睡得很安详。
“他晕咗。”黄毛轻轻踹了肥沙两脚,发现他并没有反应,对身边的古惑仔说道。
“点啊,还打不打?”一个古惑仔犹豫不决地问着同伴。
“懵嘎!打!不打点同阿大交代!”另一个染着棕色头发的古惑仔一咬牙直接一椅子拍了上去。
肥沙这就惨了,倒大霉地爽了一脚磕到头昏死过去,结果一众寻仇的古惑仔找了上来,在昏迷过程中又结结实实挨了一顿胖揍。
他的在挨打的过程中已经疼醒了,疼痛感让他立即下意识地用手护着头,古惑仔们见他醒来,又是一棍子打在他头上,然后拔腿就跑。
几人跑出街道,迎面一部的士左摇右摆地冲他们开来,几人闪开之后,的士直直的撞上路边的车停了下来。
棕毛脾气很爆但是赶着回去找大哥马尾,边跑边回身指着的士骂了句,“扑街,斩你老木!”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部的士就是马尾开的,而他们也不用赶去给大哥一个交代了,因为大哥已经交代了。
过于地狱笑话。
就在他们前脚离开火锅店,后脚马尾就被大眼找的杀手给怼冧了,而怼冧马尾的杀手,正是被他们抢了桌子的那个长毛年轻人,一切都是那么凑巧。
......
“May姐,那里好似有个人!”大东突然瞟到利群大厦中躺在楼梯下面的肥沙,叫住了May姐。
“下去看看咩情况。”张佩仪没有犹豫,立即下令下去查看情况。
大东看着浑身血迹的肥沙,惊呼道:“是肥沙哥啊。”
方子尧一个跨步跃下台阶,把食指放在肥沙的鼻孔下,“还有气。”
“肥沙!醒醒!你点嘛?”张佩仪轻轻拍着肥沙的肩膀,试图唤醒他。
俄顷,肥沙终于悠悠转醒,睁眼就看到戴着蓝色贝雷帽的张佩仪出现在眼前。
“扶他起身。”张佩仪见肥沙醒了,对方子尧吩咐道。
“真奇怪,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折叠凳呢?不管了。”
方子尧将肥沙扶起,捡起地上的折叠凳让他靠墙坐下,然后翻出随身携带的止血带给他包扎额头。
肥沙看了一眼方子尧没说话,默默从衣服上兜里翻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支。
张佩仪见他没什么大碍,开口问道:“咩事啊?”
肥沙瞟了他一眼,只是摇摇头,回答道:“没事,跌咗一跤。帮我揾阿展。”
张佩仪眉头微皱,但还是帮他呼叫了何文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