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长生最终没能得到机会去探视自己的**。

蓝守行在转达秦仲元爽约的歉意时，做出一脸“你懂的”地表情……

于是后来死国便有了蜀郡城隍惨遭家暴的传闻！

随着鬼差之口，这条传闻莫名其妙就传遍了人间。

秦仲元这个儒门高人从此就有了一个耙耳朵的绰号……

而作为这条绯闻的源头，牛长生此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信口胡诌会带来些什么后果，还在酆都城隍府邸里边跟各路鬼差谈笑风生……

他有蓝守行作为背书，又是死国未来的大财主，各殿鬼差都争相讨好于他。当初抓他进死国的‘雍州城隍下属一等鬼差刘挚’以及那名‘小鲜肉鬼差’，连牛长生的边都靠不近。

随着众鬼差之口，各种死国的奇闻怪谈、人文轶事灌满了牛长生的大脑……

中元节这天，在人间活动的鬼魂是一年之中最多的日子，算上鬼差总计不下百万之众。

好在管理得当，今年又是零事故的一年，众阎君必有重赏颁下。

临近子时，鬼门关即将开放，好几千号鬼差齐聚酆都城隍府邸，等着入关领赏。

城隍府邸根本容不下那么多的鬼魂，还有大部分鬼差飘飘荡荡立于长江之上，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嬉闹。

一声汽笛声传来，一艘游轮缓缓从长江驶过。

牛长生放眼望去，只见众鬼差也不躲避游轮，任由游轮穿身而过。

个别鬼差还飞到空中，与游人脸贴着脸错身而过。

更有甚者，居然还对着女游客的裙子吹了口阴风……

“前年我也在长江坐游轮旅行了一圈，现在看到这种场景，想想就有点后怕！”牛长生对着一群鬼差嬉笑道。

“那不可能！”一个大胡子鬼差笑道：“也就中元节有这种状况，平常每天也就几十号兄弟，直接坐正堂了，哪用得着站长江上边吹风。再说此地离酆都鬼城不远，游轮通常都会在黎明时刻陆续到来，很少有半夜经过这里的。”

大胡子是酆都城隍下属。

酆都城隍本人正陪同蓝守行等一众地府高层在正堂叙话，牛长生以及一众一等鬼差则由大胡子几人陪同在庄园内游玩。

至于更低级地二三等鬼差，则全部被打发到长江上吹江风去了。

“这种时候，要是有酒就再好不过了。”牛长生有心跟众鬼差搞好关系，笑道：“上次在金陵城听酒楼伙计介绍了一大堆美酒，就只来得及品尝了一味神仙血，甚为遗憾。”

“城隍府邸当然有酒！”一个灰白胡子地瘦削老者笑道：“不过是人间折腾出来的祭酒，比不上死国的味道。但我等此刻公务在身，饮酒是大忌。牛大人无公务烦扰，若是想要饮酒，我便让人拿几坛过来。”

鬼差太多，虽然都在牛长生面前自我介绍过，但一时之间根本无法一一记清楚。牛长生只能记得这灰白胡子是地府鬼差，具体属于哪一殿就不得而知了。

他笑道：“这可不行，就我一个人喝酒，让兄弟们在一旁看着，这可不是做鬼的道理。今年来不急准备，自明年开始，每年中元节这天，兄弟们交卸了差事之后，小弟就在汴梁城的樊楼摆上酒宴来宴请大家。都说樊楼是死国第一号豪奢场所，我倒要见识见识它是怎么个豪奢法。”

死国之中，年纪是最不靠谱的东西，白发苍苍地老者，有可能是一个小鲜肉的后代子孙。

这些日子里，牛长生逐渐学会了入乡随俗，只要没有血缘关系，就直接平辈论交。

“谢牛大人赏！”一众鬼差齐声致谢。

死国重诺，一旦违背诺言，果报来得迅猛且直观。牛长生今日许下诺言，众鬼差根本不担心这是空头支票。

当然，牛长生绝对没有开空头支票的想法，人聚才能财聚。而且人望越高，他就越发安全。

入死国以来，鬼伶仃、阎罗王、蓝守行三位大佬都在提醒他注意自身安全，鬼伶仃更是直接派出一个不称职地保镖来……

牛长生自然不会认为三位大佬是没事找事，但他一没修行没天赋，二来对死国一片陌生，除了跟在蓝守行身后当小弟，又还能怎么办呢？

子时终于到来，鬼门关已经开启。

蓝守行瞬移到牛长生面前，在一众鬼差的逢迎拍马声中，带着他来到城隍府阵法之前。

五个城隍下属冷着张脸，验明正身之后才让二人进入阵法之内。

死国等级森严，在蓝守行寻牛长生这片刻功夫，其他地府高层都已全部离开，只剩蓝守行带着牛长生孤零零地站在偌大地阵法之中，其他低级鬼差根本不敢与蓝守行同时入阵。

又是一番天旋地转之后，牛长生再次踏足黄泉路。

很是奇怪，这一次牛长生过了鬼门关后，居然生出一种回到家乡地感觉。

他一边默不作声地跟着蓝守行，一边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催眠：“你是注定要还阳地男人，死国虽好，却不是你的家乡！你是注定要还阳的男人，你是注定要还阳的男人……”

“等会在船上若得前辈召见，你想好了要说些什么没有？”蓝守行开口打破沉默。

“没。”牛长生叹息一声，道：“对于死国地府这一摊子事，我不甚了解，也不敢深入了解，无论是何种程度的风波，都不是我能够经受得起的。以后的日子里，我就老老实实地做好前辈安排的事情，其他的事概不过问、概不参与。”

“你能这样想那是再好不过。”蓝守行淡淡道：“只是人不染风尘，风尘自染人，多做几手准备才是上策。”

……

彼岸花未放，死国便被无边地黑暗笼罩着。

照明的烛火，在死国可是金贵物件，如非必要，即使是地府也不会使用。

无边的黑暗中，牛长生与蓝守行默默地站在码头旁，静待天时到来。

良久，天地间刺目的红芒乍现，牛长生强自镇定，问道：“蓝总，前辈的船那么小，却能够装下这么多的鬼差，想来它上边也如同收魂棺一样有什么空间法术吧？”

“是的。”蓝守行回应道：“上船之后，所有人都会被分别放入芥子空间之中。若无前辈许可，是出不了舱门的。”

“也就是说上次我刚上船便被他盯上了？”牛长生若有所思。

“不然呢？”蓝守行哂笑道：“难道你还认为是自己机智过人，能够想出别人都想不出的方法么？不要小看了其他鬼差啊。常在人间行走，他们又怎会对人间一无所知呢？”

“好吧，是我太天真。”牛长生叹道：“不过今天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事为何要找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