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辅仁倒在地上,脸上跋扈的神情还未消散。
他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从鸟居飞回到本殿的?
但,每次呼吸都会带来的疼痛提醒他。
他肋骨断了好几根。
一条辅仁的跟班全部愣在原地,随即一个女人上前大声对相泽修吼道:
“你干嘛!”
相泽修收刀入鞘,慢条斯理地瞥了她一眼道:“他嘲笑我的面具。”
女人胸脯不断起伏:“你有病吧?笑你的面具怎么了?本来就很......”
相泽修握住刀柄:“嗯?”
女人缩了缩肩膀,羞怒跺脚喊道:“那可是一条大人,出身京都最高贵的五摄家,你完了!”
五摄家,是朝廷公家之中家格最高的五家。
分别为近卫氏,九条氏,鹰司氏,二条氏,一条氏。
他们是藤原家的分家,所以大多与天皇沾点亲戚关系。
但相泽修又不是京都人,他可不在乎得罪什么贵族。
他对出声的女人说道:“那你去陪陪你的一条少爷?”
“......”
女人看了一眼相泽修手中的阎魔刀,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她根本没看清相泽修出刀的动作。
这就意味着,他若是想杀人,她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啧,京都人,也不是那么硬气嘛。”
相泽修转身走向倒地的一条辅仁,蹲下身对他说道:“向我的面具道歉。”
“开什么玩笑!”
一条辅仁看着相泽修,咳出一口鲜血。
就因为说了一句面具好土,你就敢打我?
我可是一条家的嫡流,未来的继承人!
就连我父亲都没打过我!
区区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御刀使,竟然敢对我动手?
你比我还猖狂!
“不道歉,就得......”相泽修抬头,看向扯自己袖子的岛村绘里,“忙着呢,你干嘛?”
她拉着相泽修走到一边,小声说道:“我知道你其实是为了他们,但不要闹的太大......”
不,我真的只是想为自己的面具讨回公道。
但明面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
动手要有大义,他懂。
“你没发现,御刀使指责一条的时候,他都没反驳吗?所以我可以肯定,生剥鬼是一条故意引来害他们的。”
东京与京都关系很差。
所以像这种祭神合作事件,龌龊只多不少。
相泽修用脚都能想到,其中必然出现“友军有难,不动如山”的场面。
只不过这次碰巧让他遇到了而已。
但不动如山就算了,反手背刺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必须要加以修正。
“我知道......但京都那边的人,跟东京不一样,这件事只能交给上级交涉处理。”
岛村绘里很高兴看到相泽修为御刀使出头,但京都贵族,真的不是她们能得罪的人。
“上级?找谁?”
“川澄前辈......”
“她不管用呢?”
“......”
岛村绘里从御刀使学院毕业三年,她已经知晓社会运行的真实面目。
这件事,没有造成人员死亡,那就很可能只会大事化了,当成“误会”处理。
宇都宫大明神也不会亲自过问这种小事。
而一条辅仁,就是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挑衅,连辩解都懒得辩解。
“当然,我不是鼓励你不顾一切往前冲,生活本来就很艰难。
但谁让他嘴贱没找对人呢?”
相泽修摸摸她低下的头,转身走到一条辅仁面前,还没说话,就被他抢先道:
“害怕了吧!你等着,我一定上报藤原大明神,让你跪在京都朱雀大道,祈求我原谅你!”
一条辅仁露出血染的牙齿,看起来有些喜感。
在他眼里,岛村绘里拉走相泽修,就是告诉他与自己为敌的下场,尽量和平解决这件事。
但他偏不!
他一定要让这个敢对自己动手的愣头青,悔恨终身!
相泽修无奈挠了挠头,伸脚踩在他断掉的肋骨上:“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你真不怕我一刀砍死你呀?
到时就算我受罚,你也活不成呀?”
就连小混混都知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怎么这些个贵族,看起来全都是不惜命的愣头青?
正常来说,不应该是假意求饶,然后回到大本营之后,再做打算吗?
“就凭你个面具男,你敢杀我?”
一条辅仁可不会委屈自己求饶,他可是天生的贵族,生来就要站在众人顶端。
他非要相泽修,跪下求着自己,把自己送出去!
相泽修淡淡道:“我当然敢。”
一条辅仁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慌乱,刚要开口求饶,就被刀光强制闭嘴。
在岛村绘里眼里,相泽修丝毫未动。
但那滚落台阶的脑袋,女人惊恐的尖叫,都说明一件事。
一条辅仁死了。
......
春宫的巡视很顺利。
无事发生。
除了要清扫本殿台阶上的血污外,相泽修又摸了一天的鱼。
不过,刚回到统合会驻地,川澄沙耶就急忙跑过来,摧残他的精神:
“总长大人,你就是这么当总长的?”
她没想到,相泽修出去一趟,就杀了一个人。
而且,还是京都一条家的继承人!
人家是过来刷功绩和资历的,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呢?
相泽修掏了掏耳朵,无奈道:“死都死了,还能怎么办?”
事后回想,就算他放过一条辅仁,估计也只是给自己埋下一个隐患。
毕竟,京都贵族,可不把平民当人看。
川澄沙耶叹气,拿出一张御状:“京都的人,要求我们必须给一个解释。”
“我相泽修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相泽修想了想:“告诉他们,是妖魔杀出春宫,一条少爷为了掩护众人逃脱,甘愿牺牲。”
川澄沙耶苦恼道:“目击者那么多,根本没人信!”
“你就说有没有给解释吧。”
“......”
夜晚。
相泽修躺在床上。
思考要不要斩草除根?
毕竟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可是经典套路,不可不尝。
但相泽修想了想,如果按照这个思维方式,那京都上层估计就没几个活人了。
毕竟,贵族联姻几百年,沾亲带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对呀,我杀了一个继承人,那新任家主,难道不该感谢我,帮他除掉对手吗?”
相泽修越想越对,对前来刺杀自己,却被反杀的忍者说道:“一条家的新继承人是谁?”
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忍者:“一条家已经实质上绝嗣了,所以老家主才会如此愤怒。”
相泽修:“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