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道士焦螟?”
贾环微怔,总觉这名字,有些熟悉,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
但道士的救命之恩,贾环铭记。
“贫道也是遍游神京,寻找一头狐妖,误打误撞,救下了你。”焦螟道,也不客气,收了这屋内,狐女留下的金银。
他打跑了狐女,这些战利品,本就是应得的。
“是这位狐女么?对了,前辈,狐女来自大宋天母宫,为玉面长寿仙姑的麾下。”贾环道。
“并非此狐,没这么弱,随手就能打跑。”焦螟摇头道。
贾环挠了挠后脑勺,狐女在焦螟眼内,竟是弱小之怪吗?!
可对上了他,却丝毫反抗之力也没有,各种底牌齐出,亦是无效。
“狐女为聚虚合道,如此说来,这位关东道士,当是……天仙?或者天神?!”贾环暗忖,难怪狐女直接逃之夭夭,还借助了神奇符箓。
“天母宫?”焦螟沉吟,眉头微皱,自语道,“那头老狐妖,自身实力强,来头又很大,与大宋境内,统帅群妖的五云老祖……”
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出手,插足此事了。
不过,见了一旁的贾环,焦螟又叹口气。
虽不认识,终究只是个小孩,同为人族,总不能坐视这小子被害吧?!
“咦,等等!”贾环忽然想起来,关东道士焦螟,此为聊斋里出现过的人物,帮助董侍读家,解决了狐患。
“好像,政老爷的往来同僚中,就有一位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姓董,名叫默庵。”
“莫非,就是那聊斋的短篇故事中,为狐所扰的倒霉蛋、董侍读?”
“而且,焦螟道长,他此前所言,就是在追索一头狐妖!都对上了!”
贾环基本确信了,同贾政有着交流的董默庵,便是那个倒霉鬼。
“那头狐妖,能威胁翰林院学士,还让焦螟道长,追踪无果……”
贾环倒吸一口凉气,怕不是天仙或天神级别的大妖!!
“朝廷那些混账玩意,到底干啥吃的?帝都神京城中,居然被各路邪神妖魔混进来,为非作歹……这样下去,大乾威严何在?还如何震慑地方,弹压四方的宗门寺庙及魔教妖山,只怕要亡国了!”
“太上皇和当今天子,只知争权夺利,搞内斗,连神京安危,都搁置一边,简直愚蠢!”
“就算赢了,大乾也必然是国势衰退,想要复兴,几无可能!”
“那俩皇帝,赶开国的大乾太祖,都差远了!”
这番腹诽,贾环当然没宣诸于口,妄议国事,还吐槽先后两任帝王,却不是取死之道??
“好了,小家伙,你回家吧,别乱跑,目下的神京,可不安宁。”焦螟告诫道。
贾环点头,忽道:“我知一位高僧,来自大宋五台山,他前些日子,到了神京,四方游历,兴许对道长追索的那头狐妖,有些发现。下次,我去拜访那位长老时,顺带问问。”
“如果有消息,要如何通知道长?”
焦螟愣了一下,旋即若有所思,那大宋,亦是鼎盛皇朝,五台山为境内佛庙,相当强大,底蕴也深不可测,四海皆知。
“保不准,那长老真有线索!”焦螟思忖,告知了贾环自己的下处。
随后焦螟离去,贾环也返回荣国府。
这一场动静,并不浩大,一闪即逝,许多人都无觉察。
纵有发现,也只觉是哪位炼气士、炼体士,日常修行,或于符箓之道,产生突破,进而有些异变。
因尚未秉明鲁智深,贾环没向焦螟,道出他的下落。
虽然,贾环估摸着,以鲁智深的脾气,不会怪罪,反而乐意结交焦螟这位关东道士。
但贾环认为,肯定是要尊重鲁智深自家的选择。
去问一问狐妖,顺带提上一嘴,鲁智深如何想的,便怎样去行动。
实在不行,也就是问一句的事,不会牵累鲁智深。
这两人,对贾环,都有救命之恩,一僧一道,他却并无什么宝物,可以酬谢。
“府中资源,也不由我支配……我的那点月例,自家所用,确然不差,可不管是鲁大师,还是焦螟道长,保底都是仙神之上的存在……”
贾环有点愁闷,应该怎样去报恩呢?
此时,贾环已回入了荣国府,没有回小院,而是略一驻足,去了贾琏和王熙凤的院落。
关于宁荣街的安危问题,自二天山神之事后,贾母发话,便由贾琏组建了一支队伍,各方巡逻,防备不测之祸。
且,一切支出,俱由两府官中承担,贾琏直接对贾母负责,旁人无权过问——杜绝了贾赦捞偏门的小心思。
狐女的存在,贾瑞所信奉的未知神明,都非同一般。
贾环觉得,还是要告知贾琏,有着警醒,以免真出现了什么大问题,伤亡惨重,却为时晚矣。
贾琏是贾赦的嫡长子,本该跟随其父,住在偏房——虽然也是亭台楼阁,树木山石皆有,小巧别致,终究不是正房,不仅说出去了,不太好听,各方面利益,也会受损。
因王夫人希望娘家的内侄女王熙凤,帮她管理荣府,故而,这对夫妻,就还是住在正房。
只是偶尔,会去偏房,向贾赦、邢夫人请安。
贾环到时,王熙凤没在,许多丫鬟亦不知影踪,倒是平儿尚在。
有婆子进去回话,很快,平儿亲自出来迎接,态度友善。
“平儿姐姐,琏二哥在么?”贾环问道。
未等平儿回答,院内就有声音传来:“环兄弟,请进来说话。”
进入屋中,各自落座,平儿泡了茶,各倒两杯,就退了出去,没有旁听的心思。
“环兄弟,有什么话,请直言无妨。”贾琏笑道,磕着瓜子,相当潇洒。
然而,贾环一番话语,道尽先前所见所闻——当然,他自身的潜伏,被略了过去——却令贾琏勃然色变,没了悠闲气度,当场按捺不住,豁然站起身来,来回踱步,脸现焦急之色。
“狐女、神明……”贾琏右手握拳,轻轻捶打左手掌心,眉头直皱。
“我率队,第一次清查,也发现了,瑞兄弟有一泥胎,却未留心,仅暗中嘱咐了芸儿,加以观察。”
“没成想,竟真是神像,还被供奉了起来……”
“瑞兄弟,他何其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