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你快试一试，既然你能消除我的二次污染，是不是也有机会转换人脓的污染？”望舒的表情出人意料的复杂起来，她表现的既兴奋又紧张，催促着苏浊赶紧动手。

毕竟百年来，自第一次人神战争以后，邪神的具象体再未出现过。人类目前最大的敌人便只有这些邪神的信徒——入眠者。他们利用二次污染生成了大量噬血杀戮的怪物人脓，对人类产生了极大的危害。这种不可逆的灾难，毫不意外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威胁之一。

如果苏浊真的能转化二次污染。那必将改变世界，甚至可以彻底消灭与邪神有关的教徒团体，让世界重获和平。

此刻的苏浊也是异常兴奋，曾经与望舒的交谈，让他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真相。邪神与人类的对立，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矛盾。如果自己的能力是清除邪神的污染，那这妥妥就是主角的模板啊！率领人类打败邪神，这样的剧情想想都让人兴奋。

他在脑海中努力回忆着那天帮望舒清除二次污染的经过。

用全力刺穿心脏。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过程。

昨天结束以后，自己的进度条也一直保持在二十。今天突然的上涨，虽然速度很低，但依旧说明了两者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此刻望舒异常兴奋，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她的能力能让她观测到所有人的情绪，这能力亦能使她封闭自己的情绪，所以在外人面前她一直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冰霜女神。如今自己即将见证历史，兴奋的她都莫名的颤抖了起来，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了。但她还是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开始认真注视着苏浊缓缓上前。

“一定要成功啊。”

苏浊心里祈祷着，然后颤颤巍巍地将手中的短剑插入了人脓少女黑色的心脏中。

锋利的短剑刺进柔弱的心脏，并没有想象中的白光乍现。

【守正：贰拾叁】

【守正：贰拾肆】

【守正：贰拾伍】

……

自己的进度条随着短剑的缓缓刺入慢慢上升，到二十五以后戛然而止。

苏浊与望舒的神情也越来越失落，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有那人脓少女的生机在快速的消失。

为什么会这样？

苏浊感觉到不可置信。直至短剑完全刺入少女的心脏。他的进度条都再也没有上涨，少女满身的黑色污染也并没有减弱的迹象。

苏浊抬头看着望舒，俩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我再试试？”苏浊恳求道。

“她已经死了。”望舒恢复到平常那冷冰冰的状态，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走吧。人理局的清除部队很快就会封锁这里，今夜过后一切都会没有发生，一切都会如往常一样。”

此刻的望舒，虽然心情也有些失落，但她很快释然了。

毕竟人类百年来都没法解决的问题，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让这个二十岁小伙子完成呢。是自己想的太过天真了。或许他真的能解除二次污染，但不能解除已经转化的人脓；或许他还需要成长，有着无限潜力；或许昨天的一切只是巧合碰巧罢了。

所有的真相都还要继续认证。不过眼前的苏浊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苗子，稍加培养，他将非常有可能成为苏醒者中强大的存在。

“走吧。”望舒说道。

“我们去哪儿？”苏浊问道。

“回人理局总部。你是个好苗子，我要带你去见一见咱们的顶头上司。不过记住，不要和任何人透露你的能力。你的能力很稀有，尚待开发，以后会有什么价值，我们不得而知，保持它的神秘是非常重要的。”

苏浊点头，默默跟在望舒身后。

“组长，我要先回一趟家，你知道我还有个妹妹，我得嘱咐她几句话，而且……”苏浊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能不能先借我点儿钱？我得给我妹妹点生活费。”

“给我一个卡号，所有新入职成员人理局都会先期预付三个月的工资。这足够你妹妹生活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她的信息会登记在册，受到人理局的特别照顾，会有专门的特工暗中保护，你放心就好。”

苏浊听了瞬间两眼放光，立马满脸堆笑回复道：“跟着大姐头就是好，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吃肉，给我口汤喝就行。”

望舒白了他一眼，撇过头不再理他。

两人身后，雨中的人脓少女就静静地躺在地上。黑夜已深，她的生命随风消逝，解脱于这个痛苦的世界。

……

两人默默前行，一路返回到苏浊的家中。

此刻已是深夜，两人一进门便看见小浅蜷缩着躺在沙发上。

见到熟睡的小浅，苏浊先是一愣，脑海中那突然恢复的回忆涌上心。他盯着小浅，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些什么，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头。

“你怎么了？”

苏浊复杂的情绪被望舒完全看在心中，她疑惑地询问道。

“啊……没……没事。”

两人的说话声吵醒了熟睡的小浅。

小浅开朦胧的睡眼，眼见是苏浊和望舒他们进来，睡意瞬间全无，一脸兴奋地迎了上去。

“哥哥嫂子，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咳咳。”苏浊尴尬地咳了两声，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望舒，见她依旧面无表情，心中缓缓松了口气。

“浅儿，哥哥要出门工作一段时间，生活费都打在了陈阿姨的卡上，你每天放学以后就去陈阿姨家吃饭，有什么事就及时给哥哥打电话哈。”苏浊抚摸着小浅的脑袋，略感歉意地微笑道。

“啊？”

听了苏浊的话，小浅的眼神明显失落起来，两兄妹从小相依为命，从未分开过，苏浊连大学都选择在海城上，为的就是不离妹妹太远。

不过小浅的失落转瞬即逝，她已经12岁了，是一个小大人了，她明白哥哥的苦衷，她不能一辈子待在哥哥身边，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小浅将目光放在哥哥身旁美若天仙的望舒身上，小脑瓜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信誓旦旦地拍着小胸脯保证道：“哥哥，放心吧，你安心去工作，小浅会乖的。”

苏浊哭笑不得，他一眼便看出小浅再想些什么，却也没有反驳，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沓钱。

“这个钱你藏好什么，想吃什么零食啊就去买，不要省着，花完了就和哥哥说，每天晚上哥哥都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的哥哥。”小浅乖巧地收起钱，然后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两人，问道，“你们现在就要走吗？”

“这个……”

苏浊没有回答，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望舒，等待她的回话。

望舒愣了一下，转头看着窗外的月明星稀，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明天早上再走吧。”

小浅听了狡黠地一笑，抱着自己的玩具，然后拉起望舒的手。

“太好啦，那姐姐和我一起睡！”

说完也不顾望舒的反应，强行拉着她进了里屋，并重重地关上了门。

苏浊哭笑不得地扶额摇头，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实在是无可奈何，也不知道她会和望舒说些什么。

万籁俱寂。

忽然，黑暗中的苏浊叹了口气，那曾消失的记忆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涌上心头。他一言不发地坐在了沙发上，抬起头盯着窗外，明亮的月光洒下洁白的月光，顺着窗户照亮了他面前的地板。

黑夜掩盖了苏浊的脸，他睁着双眼，毫无困意，没人知道此刻他究竟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