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榕树顶上。
昨夜下了一场雨,洗刷夏日沉闷的空气。
李启明端坐于石磨做成的蒲团上,眉头紧锁。
良久后,他叹了口气:“行不通。”
昨天察觉到领域的放大作用后,他便有心尝试一下能否提升修炼效率。
今日醒来后便火急火燎爬上榕树顶,放下标记开始日常修炼。
然而事与愿违。
领域对修炼并无多少帮助,顶多可以辅助集中精神,排除外界干扰,能更加沉下心修炼。
“但这不够啊。”
李启明苦恼地挠挠头发。
前两天刚开始修炼,兴奋劲还在,并不觉得有问题。
到今天才惊觉问题大了。
一天只能修炼一个时辰,换算过来就是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是什么概念。
要让导师知道他一天只花两小时看文献、写文章,骂都是小事,最怕组会上点名。
李启明忽然一哆嗦,想起了不堪的经历。
“不行,得想办法解决问题。”
他一拍大腿,下定决心。
不想和不行完全是两码事。
男人不能不行!
李启明开动脑瓜子分析形势。
师傅给他留下无尘刀,明显是不想让他苟。
但是真面刚又太莽,不符合他的性情。
或许师傅也猜到会这样,所以才贴心的留下各种辅助法术和丹药,丰富战术。
至于偷袭?敌我之间哪有什么偷袭,那叫背面刚,也是刚的一种。
总的来说,师傅是想让他做事,不管是真面刚还是背面刚。
“也就是说,修炼问题的解决之道在于参与事件?”
李启明忽然有所明悟。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不困难,毕竟他有保底。
可以随时随地传送的能力,让他多了多种选择。
大不了扛着炸药包肉弹冲锋,爆炸前传送走就行。
李启明略一沉吟,心中已有计较。
下了榕树解决肚子,径直往外城东区而去。
孤儿院就在那里。
在外城错综复杂的深巷辗转两刻钟,李启明终于找到了孤儿院。
眼前的大门有些年头了。
朱红的门漆略显斑驳,中间的兽首铜铺锈迹斑斑。
门上的牌匾有些暗淡,上书“孤儿院”三字,隐约可见红底金边。
以外城的水平来看,这座孤儿院算是鹤立鸡群。
但不管以前是何等华丽,现在都已落魄。
连门面都如此,里面的状况可想而知。
如此种种迹象,都表明孤儿院缺乏打理。
“看来孤儿院的经营状况不太好。”
李启明拾阶而上,抬起铜铺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没人回应。
他又敲了一次,这次还出声喊了几嗓子“有没有人”。
然而依然没有人回应。
李启明眉头微皱,低头查看门前台阶的情况。
台阶虽然不太干净,但也并未积灰,显然时常有人来往。
他又朝孤儿院附近扫了几眼,也没看到有人。
李启明沉吟一下,长身而起,跃上墙壁,绕着孤儿院转了一圈。
孤儿院挺大的,占地近亩,其内屋舍错落,有院子有广场,甚至还有一个小菜园。
李启明在菜园找到了几个孩子,有男有女,正在除草。
菜园边上还放置着几个大桶,旁边还有舀水的大瓢。
有除草,有施肥,孤儿院内还有秩序。
“但是...大人呢?”
李启明心下疑惑,又仔细找了一圈。
找到几个挑水的孩子,找到几个洗衣服的孩子。
但就是没有大人。
李启明心念一动,去了一趟厨房。
厨房有做饭的痕迹,摸了一下灶台,还是温的。
“早上还做过饭。”
李启明略一思索,又进去柴房看了一下。
柴房堆着劈好木材,数量不多。
但木材劈的很漂亮,是个老手,不像是孩子能掌握的。
李启明重新回到菜园,站在隐蔽的角落看着孩子们除草。
孤儿院虽然有些破败,但这些孩子过得远比李启明预想中要好。
面容还算健康,虽然大都有些瘦削,但远没有到面黄肌瘦。
所穿的衣服有些旧了,大都有补丁,但都很干净,比外城的地痞干净多了。
陈伟都失踪半年了,孤儿院还能维持运转,属实有点厉害的。
不像视乐那种有资产能盈利的公司,孤儿院可是纯亏损的机构。
少了老板还能稳定运营半年,那说明这个孤儿院的结构挺健康的。
李启明忽然觉得自己对陈伟的判断有些武断了,暗暗提醒自己:
“这是个复杂的人,不能简单以好恶概括。”
他没有贸然过去找孩子询问情况,这里毕竟是外城。
要想在外城生存,除非武力通天,否则少不了警惕心。
况且这些都是孩子,贸然闯进去只会吓到他们。
尤其他还穿着公服,这身皮在外城的名声可不太好。
李启明便在一旁练习基础刀法,同时观察孩子的情况。
一直到将近正午,大太阳高挂头顶。
李启明注意到孤儿院大门终于有了动静,同时有几个孩子往大门跑去。
他悄悄翻出孤儿院,走向孤儿院大门,装作刚来的样子。
三几步后,李启明就在大门见到了孤儿院唯一的大人,还是个老人。
他打了个招呼,叫住将要关门的老人。
听到有人叫自己,老人先是一愣。
抬眼见到来人一身公服,他马上警惕地把孩子护在身后,同时迅速把门关上。
李启明脸色一僵,没想到这身皮比他想象中还要惹人憎。
他站在门前,正想着要不要回去换一身便服再过来,就看到大门再次打开一条缝。
老人探出头来扫了一眼,试探性开口问道:“你是...李典吏?”
见老人似乎认识自己,李启明稍一回想,惊呼道:“你是木匠?”
“还真是李典吏,您怎么来了!”
老人慌忙把大门尽数打开,还招呼身后的孩子过来问好。
李启明一一回应孩子们的问好,心中直呼真是巧了。
初见时,他就感觉老人有些面熟。
但老人熟练关门的样子又转移了李启明的注意力。
直到老人开门道出他的姓名,他才想起来。
老人正是昨天周捕头找来的木匠。
李启明还记得老人似乎姓周。
昨天下午的时候,他还叫周木匠去买糖水来着。
只是他随后就去了陆姨家,没和匠人们喝糖水,因此不太熟悉。
这边孩子们不冷不热的问好,周木匠见状眉头一皱,训斥了孩子们一顿。
李启明赶紧叫住了周木匠,直言不必如此。
他并不在意孩子们的态度,该说没怒目而视已经是孩子们识大体了。
外城的生态位就是如此,李启明也不强求表面的好感,只要能沟通就行。
周木匠受宠若惊,解释道:“孩子们平常都很乖巧,只是...呃...那个...”
见着周木匠这副窘迫的样子,李启明有些无奈,下次还是换便服过来的好。
他略一抬手,没让周木匠继续说下去,打趣道:“周木匠不请我进去坐坐?”
周木匠闻言一拍脑袋,慌道:“瞧我这脑子,李典吏里边请。”
说着,驱赶孩子们先回去准备茶水,他领着李启明往里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