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纳喇帖木儿听着身后的枪声,惊惶地回头。
刚刚赶来支援拦截的一支十人的斥候小队被对方轻松覆灭。
狠狠抽打着马匹,他希望自己快些、再快些。
可身后的枪声总是不远不近地跟着。
“噗通。”
终于纳喇帖木儿的马匹力竭,他整个人被惯性抛了出去。
结束了吗?
他怔怔地躺在地上,等待着对方的处决。
闭上眼,他平稳着呼吸,可是等了半天都不见有人过来。
纳喇帖木儿感受着周围的动静,睁开眼望了过去,发现四周除了自己已经死掉的坐骑再无其他。
他站起身跑到坐骑边上,发现之前缴获的望远镜不见了,还有那支火器。
难道对方只是为了这个?
他气急败坏的想着,双眼望向南方。
……
傍晚,朱高燧坐在篝火旁,刚送走王芮的他正想吃点东西,这时丘柏过来。
“殿下。”
朱高燧示意他坐下,两人沉默着吃着干粮。
过了一会儿,朱高燧见丘柏欲言又止,他笑了笑张口询问。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放了那人?”
丘柏无言,点了点头。
朱高燧将烤好的饼递了过去。
“因为我发现那人好像在北元有些地位。”
重新串好一个饼,朱高燧看着北方。
“要是我没猜错,他很在意我们用的望远镜、火枪,想来接下来他一定会想办法从咱们这里再弄一些。”
见丘柏还是不懂,朱高燧笑了笑,拿去烤饼咬了一口。
“我有些想法,明天回去和我爹说说,现在还不确定能不能成。”
看着这个还是一脸懵的部下,朱高燧神态轻松地站起身。
“睡吧。”
第二天,他留下王芮、丘柏警戒,自己则带着少量人手回到中军。
朱棣看着出去数日明显憔悴的三子,没有多说什么,抬头示意他坐下。
朱高燧也不矫情,将自己的想法直接和盘托出。
“你的意思是以你们做诱饵,钓出这股蒙古人?”
朱棣见朱高燧点头,继续发问。
“凭什么?”
朱高燧闻言,低头组织了一下语言。
“爹,就在昨天我遇到了一股还算精锐的蒙古哨骑,他们的首领好像对望远镜、火枪很感兴趣。所以我给他上了一课。”
说着他将自己昨天的遭遇说了一遍,朱棣闻言皱眉。
“你想以自己为诱饵,钓出这人?”
朱高燧点头。
“是,我想他一定很不服气。加上他对火枪很感兴趣,今天他一定会派出更多人来尝试抓捕我们。到时候您带人包围他,我们可以尝试围点打援。”
朱棣看着老三,双手五指相碰,做出思考状。
“咱们可只有三千骑兵,加上你那八百也才将将四千。这几天根据消息,对面鞑子可是有三万啊?”
听到这话,朱高燧没有丝毫动摇。
“咱们还有两万四千步卒呢。”
朱棣看着他,父子两人相对无言。营帐内变得安静,终于朱棣摔下打破这一切。
“张玉!”
当天下午,朱棣看着大军开拔,转头看着朱高燧。
“末将定不辜负王爷重托。”
轻甩马鞭,朱棣敲了朱高燧一下。
“小兔崽子,这次注意安全!”
“是。”
朱高燧颔首,拨转马匹追上了正在行进的大军。
……
孛林帖木儿看着狼狈的幼子,有些心疼,可嘴上却在埋怨道。
“让你老老实实侦查,你追那伙人干什么?”
纳喇帖木儿正狼吞虎咽,听见父亲的话也不搭理,仍旧低着头啃着羊腿。
见他如此,孛林帖木儿无奈。
“好好好,我不说你。慢点吃,别噎着。”
他刚说完,纳喇就放下羊腿,油滋滋的手抹抹嘴角。又在胸前蹭了蹭。
“阿布(父亲),我发现明人中出现了新的火器。”
说着他把自己看过的望远镜、火枪描述了一遍。
孛林帖木儿听得直摇头。
“照你这么说,明军岂不是有了更好的铳和千里眼,那我们还怎么打?”
纳喇摇摇头。
“并不是,我看他们现在应该也不多,而且那东西应该很少。”
想到这他又接着说。
“这次我之所以冒险,就是希望能抓住一些有分量的明人,到时候从他们口中撬出这些东西的作用。我想如果父亲有了这些势力一定能大涨,到时候我们向西统一草原,再打到南方去。这才不辱没我们帖木儿一脉。”
孛林帖木儿听着,皱了皱眉。
“那你要多少人?”
纳喇帖木儿回想着那可怕的战力,低头思索,俄而抬首。
“五千人,我不确定他们还有多少,但是最好多一些。”
“不可能!”
孛林帖木儿摇头,他只是宠爱这个小儿子,但他并不是傻子。
现在他手下的战士也才一万多,剩下的都是各部的。
自己的长子现在所带领的重骑也不过五百,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小的这么多。
纳喇帖木儿对此早有预料,他将伸出的五指收回两个。
“三千,不能再少了。父亲可以帮我说服其他部落。”
孛林帖木儿闻言皱眉沉思。
如果是这样倒是可以接受。
之所以他会如此是因为他知道明朝骑兵并不多,三千人基本上算是对方极限。
况且纳喇要求的也不是他的嫡系,这就给了他说服自己的理由。
毕竟他一向很欣赏小儿子的眼界,相较于老大他更像让小儿子将来接替自己,现在纳喇想要收服其他部落,他怎么会不支持。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点了点头。
“你去找乌哈姆,让他帮你联络其他部落。”
说完他看向纳喇,发现对方已经窜了出去。
“臭小子。”
孛林帖木儿笑了笑,对于小儿子这种雷厉风行的性子还是很满意的。
纳喇冲出帐篷,迎面遇上了向这边走来的大哥额烈。只见这位与自己势如水火的大哥,见自己从父亲帐篷出来,面色一寒,侧步挡住了去路。
“弟弟,听说你差点死了?”
纳喇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额烈见状,啧啧啧地摇头。
“母狗的崽子就是没礼貌。”
纳喇闻言双手握拳,仰起头看着这位兄长,他将自己的怒火压制住。
侧身闪开,纳喇首先退让开。
额烈见此刚想再说上几句,忽然看见父亲走了出来。
“呵呵呵,走着瞧。小狗崽子。”
说完他大步向着孛林帖木儿迎去,纳喇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众人。
手上不知不觉间多了很多鲜血。